太子与禾苏坐在高台之上对弈。
“又派人来了?
“嗯。”
“见见吧!”
禾苏落下一颗黑子道:“殿下不是说见她会害了她吗?”
太子打开折扇一边轻轻摇着一边看向高台之下的皇后派来的人道:“白子遭围困即将被吞,该救。”
禾苏闻言挑了挑眉,冲着一旁站着的小厮道:“让那人上来吧!”
太子落下了一颗白子,眼见要输。
“殿下,我可是要赢了!”
“禾苏这话说的太满,你且看着谁赢谁输。”太子抬头看着禾苏微微笑着。
“奴才,拜见禾苏公子。”来人向禾苏行礼道。
“皇后娘娘找我做什么?”
“皇后娘娘派奴才来问问禾苏公子的生辰要如何过。”
禾苏浅笑:“什么时候禾苏成了如此重要的人了,竟连皇后娘娘都要特意来询问我的生辰。”
一旁的太子笑着摇扇道:“禾苏不是一向是如此重要之人吗?”
禾苏也闻言一笑:“到底怎么了?”
“今日,陈贵妃娘娘与杨妃娘娘来了长乐宫,说是禾苏公子生辰将近,太后娘娘有意大办,但不知该用何等规格,便将这事推给了皇后娘娘。”
太子闻言皱了皱眉“杨妃?”
“好了,我知道了。你且回去告诉皇后娘娘,我知道了。”
说完,禾苏身边的小厮便送那人下了高台。
禾苏拿了一颗黑子在手中轻捻着:“殿下这养母平日里看着也不像是多管闲事的人,怎么这次倒蹚了这趟浑水?”
太子轻笑:“她,不过是为了她那点儿女情长罢了。”
“哦?”
“他们那些破事,我的禾苏叔父知道的不是比晚辈更清楚吗?”太子说完便起身准备离开。
“怎么不下了?我可马上要赢了!贤侄!”
“不了,不了,晚辈怕叔父输了哭鼻子。”太子回头看了一眼禾苏,随后甩了甩衣袖“你知道怎么做的,这样好的机会可别轻易放过!”
太子离开后,禾苏端详着这盘残局,他发现,太子所执的白子看上去好像濒死之像,自己的黑子势头汹汹。但自己的黑子竟是被围困住了。最多不过十步,自己便会被吃掉。禾苏向高台下望去,那月白色的身影正站在他院中的那棵垂丝海棠树下,抬手摘了一颗还未熟透的果子,抬头看着他咬了一口那果子。
垂丝海棠喻美人,也述离愁。多少年前,他第一次见那人时,也是在海棠树下,满树风华竟不如她万一。他那时以为自己便要在那黑暗里终其一生,却不想这污浊世间还有如此光华。可是……这世间如此污浊,就她一束光又如何能长存?既是如此,他便要将天捅出个窟窿来。
禾苏握紧了双手。
【东宫·临渊殿】
太子一进门便看见杨妃正坐在榻上饮茶。杨妃看见他进来连忙起身笑着迎上来:“律儿,今日功课可忙?可千万别累着自己,身体最重要了!”
太子看着杨妃这副慈祥的模样,要不是自己知道她今日去做了什么倒也可以与她虚与委蛇一番。只是现在全然没有了这番心思:“杨妃娘娘,此处并无别人,娘娘不必如此。”
“律儿,本宫虽不是你的生身母亲,却也是你的养母啊!你不能......”
太子看着满脸悲切委屈的杨妃眼里却更是厌恶:“你不配提她!你敢说你与她的死毫无干系?”
“太子!莫要胡言!”杨妃突然一改脸上悲戚,严厉正色道。
“怎么?娘娘不装了?刚刚还一副母子情深。”
“这不怪我!要怪都怪她自己!是她勾引了皇上!本宫才是先皇为皇上定下的皇后,她一出现,皇上就再没看过我一眼!可是她就算死了,居然还有个和她长得一样的安棠儿!你叫本宫如何不恨?那安家也是该死,生了一个安凝华,又生一个安棠儿!”
太子冷眼看着那发疯了似的杨妃:“你该怪的是你那冷心冷血的皇上!是李滇!”
杨妃突然平静了下来,恢复了平日里的那副温润镇定模样,若不是她那双通红的眸子,都不敢叫人联想到她就是刚刚发疯的人:“太子,哪怕你我皆不愿意,本宫都是你的养母!你,也还要依靠杨家!”
太子冷哼一声:“你这个疯子!”
杨妃甩了甩衣袖,微笑道:“你是我养大的,你难道不疯?”
太子看着杨妃向门外走去的身影扬声道:“莫要再参与进去了!不要坏了我们的大事!”
砰的一声,临渊殿的门被重重的关上。
太子坐在台阶上,自嘲的笑了笑,谁又不是个疯子呢?
他从袖子里掏出一枚小小的果子想着下次见到禾苏可一定要告诉他,他院子里的果子酸的很,不若早日砍了去的好。
随后,那枚果子便被无情地抛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几圈,待在了角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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