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愣地看着眼前可怜巴巴的男人,方才还狂跳不止的心脏因为他那句话突然软了下来。
他只有我了。
可是,她想回家啊,这个世界这个时代,不属于她,她也不属于这里。怎么可以就这样,放弃回家呢?
“我……”她不知道怎么说出拒绝的话,也不想就这个不明不白的混过去。
陈真见她满脸为难,漆黑的眸子沉了下来。他进而握紧了她的手,微微叹气,“其实我知道,我并不是你哥哥。”
“你……你怎么知道的?”陈可可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提过,之前也没有打算那么早告诉他事实,没想到他自己猜出来了。
“我聪明呗。”他笑了笑,像一只讨巧的小狗,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冲她笑。
“我不是故意骗你的,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你是谁,就是恰好遇上你被人追杀,我刚好救下你而已……”
他就坐在那里,拉着她的手,听她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
把事情说出来后,陈可可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下了,顿时觉得轻松不已。她悄悄地看陈真的反应,发现他只是面无表情的坐着,她仿佛说的是别人的事。
“你……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我要问什么?我现在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你也不知道我是谁,也不知道能问什么。”他松开她的手腕,拿起床上的衣服重新穿上。
刚刚还温热的手腕此时离了温热的热源,有些许寒意,让她有些不适应。
她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见他的侧脸,似乎心情不是很好。
“没事,”她连忙安慰他道,“你一定可以想起来的,我一定会把你送回你家的。”
陈真拉衣服的手一顿,回头看着她问到:“你不回家了?”
陈可可低着头,搓着自己的衣角,低声说:“反正我回家也很容易,就,就先留下来,等你回家了我再回家吧……不可以吗?”
她低着头,微微抬眸快速瞟了他一眼,然后又垂下眼皮。
她这小心翼翼地表情仿佛讨好了他,陈真轻笑出声,柔声道:“当然可以,你不丢下我,我很开心。”
此后二人又陷入良久的沉默,陈可可见他衣服松松垮垮的,一旁还摆着药瓶和纱布,思考片刻问到:“你方才,是在上药吗?”
“嗯。”
“那你弄完了吗?”
“还没有,背上的伤我一个人不太容易处理,待会儿你走了我再自己弄一下吧。”
“那既然不方便的话,我帮你吧。”
陈可可感觉到陈真的眼神落在自己脸上,感觉到他眼神里的探究,她的脸微微一红:“反正我正好在嘛,就帮你弄一下吧。”
不好再打趣她,他展开笑颜:“好。”
陈真又把衣服褪下,背对着她,露出可怖的伤痕。
她拿着药瓶,对上这一块伤势惨重的背,有些不忍心:“疼不疼呀?”
男人的背影微微一愣,“不疼,你按你自己的力道来,我不怕疼的。”
尽管他这么说,陈可可还是尽量让自己的力道轻一些。白色的药粉洒在暗红色的伤口上,与渗出来的血液融合在一块,黏在他的伤口上。
“你背上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了,最近注意不要扯到,等过几天我的绣品卖出去了,我上街给你买些补品,你好好调养一下身子。”
“等你身上的伤口好得差不多了,咱们就去帮杨婶干些活。在这里白吃白喝那么久,也要帮她做一些事情,替她分担一下的。”
“好,听你的。”
“对了,白大夫有没有说你的伤多久能完全好?”
“他那前几天跟我说我身上的伤一两个月就好了,但是头上的伤可能要久一点。外伤倒是三个月左右就能好了,但是我失忆这个问题他也不知道怎么办。”
“那我们留在这儿过年吧。”陈可可帮他上好药,拿起纱布给他包扎,语气轻快。
“过年?”
“对啊对啊。”她帮他包扎好,坐到他面前的小凳上,眼睛亮亮的,含着笑。
“反正你养伤要养那么久,现在已经九月了,三个月后,就要过年了。刚好咱们陪杨婶过完年,就可以找你家了。我第一次在这边年呢,可以吗?”
女孩的眸子里满是期待,烛光映在她明亮的眼睛里,微微闪着光。
“当然可以。”陈真将衣服穿好,温柔地笑着。
屋内两个放下了那么多天的不自在,变得熟络起来。陈可可的话很多,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堆,而陈真只是静静地听着,时不时附和两句。
白大夫和杨婶站在门外,听着两人的欢声笑语。
“这俩孩子还挺开心,看来可可那丫头没什么问题了。”白大夫扶着他那长长的胡子,笑得慈祥。侧目见杨婶不说话,以为她是在生气被可可骗,忙劝慰道:“杨家妹子,你别不高兴,他们也有他们的难处,这俩孩子挺好的。”
杨婶回神笑道:“白大夫,我哪是那么小气的人。其实我心里早就有个底了,阿真那孩子和可可称不上熟络,他伤了脑子倒还说得过去。可是依可可那性子,要是阿真是她哥哥,她天天在他跟前凑,不会这么别扭。”
“这么多天相处下来,我也清楚他们是什么人了,我信得过。”
两位老人相视而笑,又看了一眼屋里的身影,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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