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长吟好似惊雷再现,安黎抵御天雷时的法宝已经消耗了不少,如今只能全靠灵力防御,躲避这怪物攻击的同时想着用什么的招式去对付他,强攻自然是不行的,只能智取。
本想依然靠身体本能反应,但奇怪的是,面对此况她脑中竟然是一片空白。唯一的解释,恐怕只有迄今为止没有遇到过这么强的对手。
想象那三本秘笈,安黎记熟了内容却不知为何总参不透,感觉自己失去了什么的同时,还总有一股失落感,郁闷至极,可按理这不应该是自己的情绪才对,导致越是向参透秘籍,越是陷入一片混乱之间。总之结果就是,她现在只能靠当下现想个招式。
此时安黎才觉得自己为什么不是剑修,或是刀修,否则面对这怪物直接砍就完事儿了。她将灵力浓缩成了无数把剑形,利用他冲来攻击时的空隙尽数刺了过去,接着再瞬移到了怪物眼前汇聚灵力一掌打了过去。
乜睢躲过了那无数把剑却没能避开眼睛这一掌,左眼顿时失去了视力,钝痛使他更暴躁,瞬间灵力随着一声怒吼直逼安黎。
安黎避无可避,结结实实挨下了,只感觉全身骨肉像是被钻透劈开似的,连带着胸腔都一阵阵痉挛,她咬着唇忍痛使出‘穷形尽相’。海中水是县城的,所以速度要比之前使用这招时快了许多。
乜睢见她居然对他这个长年在水里修炼的用水攻击,正想嘲笑她,便见那些水珠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刺进他身体,它们是水,能无视他鳞片的防御进入他体内,他不得不将那些水珠逼落,然而他终究是慢了一些,一部分没能打退的水珠渗透他身体。
一股不妙油然而生,可是却什么也没发生,他正纳闷,便见安黎笑了。
安黎对这怪物构造不清楚,所以无法借此封他灵脉,因此她将渗进他身体的水珠化为冰针,划破其五脏六腑。很快被乜睢发现了这点,及时运气拦了下来,最终只伤了几根筋脉,不过他很快察觉这女人居然在抽取他身体的水分。
一怒之下一尾巴将安黎拍飞了。
“咳……咳……”安黎撞到了山石上,咳出血来,但这个过程并没有影响她抽取这怪物体内的水分。
只要她带有灵力的水珠渗入身体,那么从中继续抽取水分轻而易举,不过这法术对神识消耗巨大,元婴中期根本不够她这样折腾的,于是只提了一部分然后化形为冰,从这怪物的背部刺穿而出,堂堂独角赤猊此刻像极了巨刺龙。
乜睢活了三千多年,从未见过如此阴险恶毒的招式。
而他向来是讨厌阴险之人。于是不留余地的用灵力压制,这完全是等级碾压,纵使安黎再会取巧也只能在这威逼之下丧失反抗之力。借此机会乜睢一尾巴将她拍去了海里,接着再从海中将其捞出来腾上高空,最后一爪子扔到了岛上。
岛屿顿时被砸出了一个巨大的坑,若非安黎体内那颗珠子相护,她现在已经成一滩烂肉了。
乜睢察觉到了那珠子的气息,化成人形用三尖刀抵在躺坑里的安黎她脖子上:“你这女娲泪从哪里来的?”
安黎一口血呕出来,血腥从嘴角流到脖颈,将那身红裙染成了黑色,惨白的脸在这片殷红之中似笑非笑,好似从血海中爬出来的女鬼,乜睢不耐地盯着她,才发现这女人眼睛里一片混沌,完全是在意识模糊的状态。
超过了承受能力的疼痛导致安黎有种飘在虚空之中的感觉,睡意袭来,身体和神识都想就此沉睡下去,她数着这是死第几次,感受着身体一寸一寸恢复,思考这所谓女娲泪的来历,片刻也没有让脑袋休息,深怕一旦休息了就再也醒不来了。好一阵她才恢复清明,看清了眼前这身着一身金纹黑袍的男人。
他修长高大却不粗犷,此刻紧闭着削薄轻抿的唇,锐利的赤色眸子透着赤红的几分戾气,斜飞的英挺剑眉之间满是不耐,棱角分明的轮廓在阳光之下却像是万年寒冰,完美诠释了他的暴戾。
‘倒是和他本体相符。’安黎如此想着。接着就感觉到脖子上的三尖刀又刺入了几分,血沿着颈流下,与刚刚她呕出的血融入到了一起。
乜睢冷着声音:“回答。”
安黎花了很大力气才说道:“不知,我失去了那两年的记忆。”因说话脖子被刺得更深,多说一个字都是疼痛,但她想了想,还是补充道:“没骗你。”
乜睢皱着眉,似是在思考这话的真实性亦或者是别的。
过了许久,安黎才听见他说:“今日就先放过你,但我要你体内的这颗珠子。”
其实给了也没什么关系,总比没命了强,可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愿给:“虽然失去了记忆但我也知晓自己受人馈赠不少,这珠子是恩人的线索,恕我不能交给你。”
这珠子能纳天地灵气,是个很不错的宝贝,乜睢并用不着,安黎觉得他应该是有别的用途,而且他没有直接抢,说明这珠子的来历不小。
事实也确实如安黎料想的那般,乜睢此刻是想抢却又不能抢,很想把安黎再丢一次,又担心真把她打死了。
最后考虑到放着安黎继续去祸害人,说不定以后还能见着这珠子的主人,于是他收起三尖刀,脸上的暴戾已然消失,变得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他说:“算了,我也不是特别想要。不过今日南平海的账还不算完,感谢女娲泪的主子吧,若非是他,你现在已经成天地间的养料了。”
说完他便消失在了安黎的视野内,顿时让安黎放松不少,躺在坑中望向这晴空万里,叹:“还好,活着。”
死了太多次也已经习惯了,可对活着还是有份不知从何而来的执念。
安黎觉得自己就像是三个人,一个放弃了生,一个执着于活,还有一个徘徊在两者之间,生亦可,死亦可。
海风吹过时带来了一股血腥味,提醒她这南平海的血灾,告知她天命亦不可违,让她本来已经放松的灵魂禁锢于冰冷的锁链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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