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照她的心意,巴不得王夫人带病奔波,活活累死在外面才好!
“姨娘慎言。”
探春瞪了赵姨娘一眼,板着脸道:“那东西多少总是件祥瑞,甭管灵不灵验,总要先找回来才能心安。”
“你……”
赵姨娘还要再争辩,忽然被身后一声干咳打断,她满脸不豫的回过头,却见是焦顺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
“幼!”
赵姨娘立刻表演了川剧变脸,风骚又妩媚的娇笑道:“大爷怎么也出来了?”
若不是此处并无遮拦,她都恨不能整个人贴上去。
焦顺倒真是有日子没尝过这一口了。
想到她日后也算是自己半个岳母,不觉便有些蠢蠢欲动,可惜眼下地点时间都不合适,焦顺也只能收敛了心中欲念,顺手摸出件红玛瑙手串儿,路过时不留痕迹的塞给了她,笑道:“我正要同三妹妹一道回紫金街。”
说着,又对面沉似水的探春道:“先在我家找找,若能找到的话,也免得妹妹为难。”
探春面色稍缓,正待向焦顺道谢,赵姨娘却捧着那手串,笑不拢嘴的抢着道:“哎幼,这怎么使得?”
说话间,那手串却早套到了腕子上,她一边晃着手腕沾沾自喜,一边忍不住毛遂自荐:“要不我也跟你们走一遭吧?这人多总能……”
“这事儿用不着姨娘操心!”
探春心知她是身心都被焦顺搔到了痒处,真要是跟去了焦家,还不定要做出什么没皮没脸的勾当呢,故此不等她说完就断然拒绝。
“你这死丫头,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赵姨娘气的跺脚,但眼睛转向焦顺时,又媚的几乎要滴出水来,掐着兰花指糯声道:“这丫头自小就不让人省心,等以后要是嫁过去还不知好歹,大爷只管跟我说,我同二爷一起教训她。”
那语气那神态,但凡是个男人听了,脑海中都不免浮现出一张三人大床。
焦顺原本吃干抹净,并不急着迎娶探春过门,如今吃赵姨娘这一暗示,反倒多了三分紧迫。
不过这光天化日之下,他也不敢与赵姨娘多做兜搭,当下只含湖一声,便汇同脸色铁青的探春一起出了荣国府。
其实这事儿合该叫上宝玉一起,也好让他随时回忆近几日都做过什么,去过哪里——但他一听说要去薛家寻玉,就恨不能把自己拴在房梁上不下来,除非是五花大绑,否则想要说服他跟去谈何容易?
却说两人虽是一起动身,但毕竟男女有别授受不亲,故此是各自乘坐了一辆马车。
一路无话。
等到了紫金街后,按照商量好的,先没有惊动薛家,而是去了焦府——袭人和麝月负责带队去客院里挖地三尺,焦顺则引着探春侍书主仆去见湘云。
湘云正在与邢岫烟下棋,冷不丁听说自家老爷带了探春回来,不由奇道:“三姐姐怎么来了?就她一个,还是?”
“袭人和麝月也跟着来了。”
司棋禀道:“不过她们一来就直接去了客院那边儿,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去了客院找东西?”
史湘云愈发纳闷,心道莫非是宝二哥落下了行李?可这也用不着三姐姐单独跑一遭吧?
除非是……
等见到探春,她噼头就是一句:“是不是宝二哥那玉又丢了?”
“怎么?!”
贾探春闻言不由眼前一亮,激动道:“莫不是你瞧见了?!”
她心想着若是史湘云瞧见了,倒省得再去薛家吃瘪。
可惜湘云却是摇头道:“我猜的,除了那命根子,还有什么值得这般兴师动众的?”
探春闻言顿时泄了气,悻悻将前因后果说了,又叹道:“若只是个物件倒罢了,但毕竟是祥瑞,上面又刻着‘莫失莫忘’四字,总要找出来才能心安。”
她平素倒不怎么相信鬼神那一套,但这块玉却是从小听到大的,由不得她不认真。
史湘云听了,也不由想多了,心道那玉上刻的是‘莫失莫忘仙寿恒昌’,原以为一旦丢了,会应在宝二哥身上的,但现如今老太太刚病入膏肓,那玉就丢了,难不成是应在老太太身上的?
又或者……
是老太太替他挡了这一灾?
两人在这里说话,外面焦顺早铺排下,让把近几日出入过客院的人全都找来一一盘问,而袭人和麝月则领着人在客院里掘地三尺。
但很显然,东西并不是丢在这边儿的,所以足足忙活了一个多时辰依旧是毫无所得。
这期间,李贵也领着人在街上找了好些个来回,但凡是宝玉曾去过的地方,除了地毯式搜索,还不惜许下千金利诱,可也同样是一无所获。
看看天色,探春知道再也耽搁不得了,于是无奈辞别了史湘云,转至前街求见薛姨妈。
因贤德妃以势压人的事儿,薛姨妈正同薛二太太诉苦呢,骤然听说探春去而复返,不由着恼,骂道:“即便不念夫妻之情,两家总也是知己的亲戚,哪有这样反复催促的?!”
说着,便准备去与探春对答。
宝琴见状,忙拉住她道:“伯母息怒,姐姐既已经做出了决定,最好还是不要节外生枝。”
顿了顿,又道:“不过咱们也没必要着急,且等月底再答复不迟。”
薛姨妈犹豫了一下,这才勉为其难的点头应了。
等在客厅里见了探春,她沉住气准备等探春催促,然后再敷衍几句,谁知探春吞吞吐吐半天也没能说出个一来。
薛姨妈半是不耐半是纳闷:“你这丫头素来是个爽利人,今儿却怎么这般婆婆妈妈的?若再不说,我可要端茶送客了!”
探春无奈,只得尴尬道:“亲家太太莫要误会,其实、实是二哥哥的那块玉找不见了,所以……”
不等她把话说完,薛姨妈已然拍桉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