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儿笑着将饭菜一一摆上去,嘴里道:“我这人天生就是个劳碌命,这阵子让银蝶绣橘两个伺候的浑身不自在,可巧姑娘来了,总算是给我一个施展的机会。”
见她们照顾的这般周到,林黛玉无奈道:“姐姐们何须如此,我又没病……”
“呸呸呸”
平儿连啐了几声:“这好端端的,可不行说那不吉利的字眼儿,来,快子、汤匙。”
林黛玉拗不过两人,只得接过快子汤匙,边与两人说些家长里短的闲话,边用了晚饭。
等吃完了,她才穿衣起身,连声催促道:“姐姐们也该去用饭了,我这里有……”
“有我就成!”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史湘云清脆的嗓音,接近着就见她抱着一摞被子撞进屋内。
邢岫烟和平儿见状,急忙伸手去接,嘴里惊道:“我的姑奶奶,你抱着它做什么,也不怕路上摔着!”
又埋怨后面抱着枕头进来翠缕不知轻重。
翠缕刚要喊冤,史湘云便抢着道:“是我自己要拿大的,她平日里也不爱动,倒不如我力气大。”
说着,指着床上道:“放床上就好,我刚刚跟老爷告了假,要和林姐姐联床夜话。”
说完,又冲林黛玉得意一笑。
林黛玉只能无奈摇头,旋即想起了探春的托付,迟疑道:“不知焦大哥眼下可有空闲?”
史湘云随口道:“老爷这会儿应该是在园子里散步消食吧?你找他……”
说到一般,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拿两根青葱也似的指头托着微圆的下巴道:“对了,你先前就说有话要捎给他,那走把,我陪你去见他!”
说着,拉起林黛玉就往外走。
翠缕忙把枕头一丢,紧随其后追了出去。
邢岫烟和平儿相视而笑,既有些无奈又有些宠溺。
却说史湘云拉着林黛玉到了正中后院,果见焦顺正一边散步一边扩胸。
“老爷”
史湘云脆生呼唤着,也学着他的样子一边做扩胸运动,一边迎了上去,吐着丁香小舌笑道:“方才光顾着跟老爷告假,一时竟把正事儿给忘了。”
焦顺先扫了眼初具规模的史湘云,继而又瞄了眼身形娇弱的林黛玉,顺嘴道:“林姑娘体弱,我教你的那套健身动作,你不妨也传授给她。”
说完,才回归正题:“是什么正经事?”
“舅舅舅母,托林姐姐给您带了话。”
史湘云说着回头看向林黛玉,示意她上前搭话。
林黛玉却是歉意道:“我能不能单独跟焦大哥说?”
“嗯?”
史湘云一愣,旋即便以为是有什么关于荣国府的机密,当下便指着堂屋客厅道:“那你们进去说吧。”
然后又从里面喊了林红玉出来。
不过为了能让林黛玉能够避嫌,她也并未走远,只是带着人站在能看到厅内情况的地方闲话家常。
却说焦顺与林黛玉进到屋里,分宾主落座之后,便开门见山的问道:“不知世叔有什么交代?”
“其实……”
林黛玉却摇头道:“真正托我带话的不是舅舅,而是三妹妹。”
“三姑娘?”
焦顺心下就打了个突兀,忙提起精神细听分明。
林黛玉却并未直接转述探春的话,而是从贾宝玉被抓当日,自己凑巧撞见贾迎春欲要大义灭亲开始说起,着重突出了探春的被逼无奈,极力弱化她杀死亲大伯的行径。
显然,她是不希望焦顺因此对探春心怀芥蒂。
虽然焦顺早知道这三姑娘是个果决的,但听说贾赦是其所杀,也不禁暗暗吃了一惊。
待到林黛玉铺垫完,终于将探春的原话转述,焦顺更是久久无言。
昨儿他还想着要不要继续突破底线,当个不做人的焦焦,谁知今儿就得了当头棒喝,或者说是最后通牒。
探春这话,分明是画出了底线,既:她是绝不肯做妾的,所以一旦荣国府遭逢大劫,便会不顾一切的发动玉石俱焚大法——潜台词,自是要焦顺设法为荣国府开脱。
先前王熙凤用尽了手段,都没能逼焦顺就范,但这回他还真不敢不当成是一回事。
毕竟探春已经展露了足够的‘决绝’!
为了挽救家族杀死贾赦是其一;毫不隐瞒托林黛玉传话是其二——这除了表露决心,还顺带消除了林黛玉取而代之的隐患。
啧
探春表现出来的这份果决,如果作为旁观者看来,无疑是值得欣赏钦佩的。
但一想到她即将成为自己的老婆,焦顺就觉得头皮发麻。
是的,到了如今这份上,他肯定是不敢换人了,甚至还得设法给荣国府保个底——这对他而言,其实倒没那么难。
至于林黛玉……
焦顺偷眼观瞧,再次确定林妹妹对自己一点想法都没有,更不可能生出取代贾探春的念头。
做妾她只怕也不会答应。
不过无所谓,她既不喜名分,那就不给她名分就是了——荣国府那一大票妇人,外加妙玉、尤二姐几个,全都没有正式名分,不也一样没妨碍自己偷香窃玉?
反正他这人一以贯之,从来都不改下贱本色,说馋人家的身子就是馋人家的身子——毕竟他焦某人又不是什么魔鬼,要别人的灵魂何用?
不过这回他除了馋林黛玉的身子,还贪图人家在原着里的名头,还是那句话,既然已经来到了红楼世界,这钗黛总得弄一个吧?
至于具体该怎么操作……
且不急,等她在这家里混熟了,自然有软磨硬泡对症下药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