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纨见她心急火燎的样子,故意板着脸问:“那要是他独自出来呢?”
“那就让他装醉,再喊人把他送去单独的客院里!”
王熙凤紧咬着银牙,不容置疑的道:“别的我不管,反正今儿你必须想法子把他留下!”
李纨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掩嘴戏谑道:“那我费这么大劲儿,又能有什么好处?”
“呸”
王熙凤立刻当面啐她,恼恨道:“你平日里吃独食儿的时候还少了?今儿你再抢我的试试?!”
“好好好,不抢、不抢。”
见她炮仗似的炸了,李纨心知她是憋的狠了,想起自己一开始跟焦顺勾搭成奸后的表现,倒也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只是忍不住调侃道:“他需不是那银样镴枪头,怕只怕你一个人吃撑了。”
“就是嚼烂了,也不给你!”
两人逗了一阵子嘴,李纨这才当着王熙凤的面,把差事铺派给了素云。
素云领了差事寻到藕香榭,倒没敢学彩霞堵在栈桥入口,而是远远的隐藏了身形,探头探脑的往里面张望。
却说贾政因怀疑那周长史未曾透露实情,等焦顺回来赴宴时,便忍着没有提及此事,焦顺也乐得装作不知,两人一时倒是其乐融融。
尤其贾政见焦顺依旧执礼甚恭,完全没有半点小人得志的猖狂,再想想他近来先是一窝端了礼部,又吓的忠顺王倒戈来降,贾政不自觉便有些飘飘然,就仿佛那些事情他也有份似的。
这一来,自免不得拉着焦顺推杯换盏,直喝的烂醉如泥尚且不肯罢休。
焦顺无奈,只好也将三分酒意装成了十分,颠三倒四的表示自己不胜酒力,这才得以脱身。
结果刚被贾政身边的小厮扶出藕香榭,迎面就跳出个素云来。
“呀?”
素云用手掩住小嘴,故作惊讶的道:“怎么喝成这样,老爷在里边如何了?”
那小厮忙道:“老爷比这还厉害,我们出来的时候正扶着栏杆吐呢。”
素云立刻顺杆爬道:“奶奶就怕这个,所以才让我过来瞧瞧干脆你们也别往外面送了,这天黑路滑的再摔一跤可怎么得了?不如扶去客院里暂且安置下。”
两个小厮对视了一眼,只觉焦顺那雄壮的身子愈发沉重,于是便顺水推舟道:“姐姐,我们素日里也不在这园子里住,却不知客院在何处?”
“我领你们去就是了。”
素云一面大包大揽,一面却又道:“不过两处客院离着略远,你看咱们是先送焦大爷,还是”
正说着,斜下里就恰巧闪出三个提灯巡逻的妇人,素云见状大喜道:“有了!秦家嫂子、秦家嫂子,劳烦你们把焦大爷送去客院,我好领着人去安置老爷!”
那为首的妇人正是秦显之妻杨氏。
她自是早得了素云的传话,所以才会适时出现在这里。
听素云这一招呼,立刻带着手下上前七手八脚,从小厮们手上接管了焦顺。
因见是巡夜的妇人接手,那两个小厮也没多想,便跟着素云折回藕香榭里照管贾政。
杨氏则和两个妇人,将醉醺醺的焦顺送去了一个较为偏僻又独门独户的客院。
等安置好焦顺,她又对手下人道:“焦大爷到底是外男,咱们也不好在这里久留,不如咱们先去巡视各处,每隔两刻钟我再派人过来瞧瞧,若焦大爷醒过来便听他吩咐,若一直睡的安稳就不用打搅了。”
两个妇人自然没有异议。
于是三人在外面反锁了房门,然后就打着灯笼去了别处。
而她们前脚刚走,焦顺就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自顾自打了井水简单洗漱之后,便静等着王熙凤到来。
李纨本就能隔三差五与自己在园子里私会,没必要冒着嫌疑闹这一出而王夫人和李纨互不知情,自然不可能通过李纨指使素云和杨氏。
有动力,又能做到这一点的,自然非王熙凤莫属。
正好,焦顺也有日子没尝过这凤辣子的滋味了,也不知这次她还会不会与李纨一起过来反正只要别和王夫人撞到一处就成。
刚想到这里,忽就听园子里噗通一声,似是有什么重物砸在了地上。
焦顺忙出门观瞧,就见南墙下有个人影正摸着后臀雪雪呼痛。
这凤辣子竟是翻墙进来的,难道杨氏没把钥匙给她?
“摔着哪了?”
焦顺迎上前关切的探问,那女子却不答话,只微微摇头,然后示意焦顺进屋说话。
两人刚并肩到了门前,却忽又听门外隐隐传来了开锁的动静。
焦顺登时一愣,借着屋里透出来的光亮细瞧身边之人,却见这哪是什么王熙凤,分明就是三姑娘贾探春!
不用问,外面那个才是凤二奶奶!
这可真是
没想到逃过了王夫人那一劫,却还有个探春等着自己呢!
焦顺正暗暗叫苦,探春却突然伸手扯住了他的手臂,紧张的问:“外面、外面那人,莫不就是当初洞里的那个?!”
洞里的
她这是把王熙凤误会成婆婆邢氏了?
不对!
当初赵姨娘根本没能认出邢氏,也就是说
焦顺脑海里忽然冒出个念头来,略一迟疑,干脆拉着探春进到里面,将刚点起的灯火统统熄灭。
“你、你这是?!”
探春见他的举动,自然联想到了母亲描述的洞中情景,当下又羞又愤就待翻脸。
“嘘”
焦顺忙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小声道:“若不如此,只怕万难遮掩过去,你也不想咱们的事情传遍大观园吧?”
说着,也不管探春应是不应,又将窗帘等物统统拉好,弄的里间伸手不见五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