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提王熙凤回到大观园里,如何长袖善舞笑对八方。
却说焦顺先查看了一下战损,这才骂咧咧的出了芭蕉林,并且刻意选了和王熙凤相反的方向他准备悄悄绕到东北方,伪装成是刚从宁国府折返的样子,反正那边儿有的是人给自己圆谎。
行至通往宁国府的捷径,焦顺正准备折返大观园,却忽听身后有人中气不足的怯声呼唤:“顺、顺、顺”
焦顺狐疑回头,却见路旁的山石后面走出个羞答答的妇人,她低垂着眉眼,略带肉感却又不失尖俏的下巴,几乎要戳进白瓷也似的锁骨里,十根葱白的指头在平摊的小腹上盘根错节,两条腿儿更似是灌了铅一般,每往前迈出半步,都要使尽浑身力气。
这人却不是薛姨妈还能是哪个?
她原本以为焦顺是去护送贾珍了,所以才想着在这里埋伏,若是焦顺独自归来,便趁机把玉钏事情告诉焦顺如若焦顺是与旁人结伴而行,她她却还没想好该如何应对。
然而薛姨妈却哪里知道,焦顺实是打着护送贾珍的名头,跑去与王熙凤私会了?
直在这里傻傻等了两刻钟有余,也不见焦顺折返。
反倒心里的忐忑一时胜过一时。
就在薛姨妈犹豫着要不要放弃的时候,偏巧焦顺为了装样子,竟又专门绕到了此处。
薛姨妈大喜之余,因见焦顺转身欲走,于是连忙出声招呼,偏偏她平素里称呼顺哥儿惯了,今日却不知怎的,几乎闪了舌头,也未能吐出后面的哥儿。
焦顺瞧她这一副羞涩难当的样子,自然猜到是当日的唱念做打的起了效果,虽然还不能凭此推测出是正面效果还是反面效果,但本着有枣没枣打三竿子的心思,还是装出一副激动又惶恐的样子,边往前迎边道:“薛、薛、薛”
薛姨妈听他也是一副不知该如何称呼的窘迫样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旋即忙红着脸用手掩住双唇。
经这一打岔,她心下的紧张感倒减弱了不少,于是就地止住脚步轻声道:“我在这里等了好一会儿,不见你从宁国府回来,如今却怎么从里面来了?”
有门!
焦顺如今偷香窃玉的手艺不敢说登峰造极,起码也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一听薛姨妈这话头,就知道自己当初那一番表演,诱发的是正面反馈,而且还相当正面!
他一时不由得心头火热。
自打到了这方世界,钟灵毓秀的女子他算是见了不少,但最能激起他征服欲的,却还是王熙凤和薛姨妈。
前者不用说,本身姿色身段都是顶级,又自带了旧主属性。
至于薛姨妈么
则纯粹是出于荷尔蒙迸发的结果。
这妇人身上一切的一切,都直戳焦顺的心坎,以至于他时常感叹,恐怕杨妃再世也不过如此宝钗虽也是一脉相传,却到底稚嫩了些。
原本因为身份使然,薛姨妈又不是个私德有亏的,焦顺从未想过自己机会能一亲芳泽。
如今好容易有了机会,他又怎肯放过?
焦顺又往前凑了几步,三分真七分假的激动道:“一时不察,竟劳太太在这里久侯,当真是罪过、罪过!”
说话间,又往前凑了两步。
薛姨妈明显又有些慌了,再顾不得追问焦顺从何而来,往后退了半步,期期艾艾的道:“你、你别我这回找你是有正经事。”
焦顺见状只能遗憾的收住了脚步,原本还想邀请薛姨妈去石头后面细聊,可看薛姨妈彷似惊弓之鸟的样子,只怕一提出这个建议,她就要吓的落荒而逃了。
停在丈许远的地方之后,焦顺也顺势换了一副正经面孔,微微躬身道:“太太有什么吩咐只管开口,焦顺便是粉身碎骨也再所不惜!”
“不、不是,我没什么吩咐!”
薛姨妈慌忙摆手,急切的解释道:“是玉钏,她也不知怎么从你这里听说了那天的事儿,竟、竟就禀给了姐姐,你以后务必小心,且莫再让她参与什么私密。”
玉钏听说了那天的事情,还禀到了王夫人面前?
焦顺听的一头雾水,心道就算玉钏有所隐瞒,可自己暗中对薛姨妈露出爪牙的事情,分明就只有天知地知,玉钏就算想要出卖自己,也得先练出千里眼顺风耳的本事才成。
不过眼下也不是追究细节的时候。
真正值得剖析的,反倒是薛姨妈跑来对自己示警,背后所蕴藏的含义。
“这”
焦顺略一沉吟,立刻切换成慌张模样,干脆了当的认下了这事儿:“我、我也是朝思暮想,所以不慎说漏了嘴,谁成想就被那小蹄子这可真是百死莫赎!”
说着,举起手来郑重发誓道:“太太放心,我以后若再如此,便千刀万剐天打雷噼”
“别!”
薛姨妈下意识往前两步,抬手想要掩住焦顺的嘴,发现距离还远之后,这才忙又开口道:“你无需如此,我也、我也没怪你,只是想提醒你一声罢了!”
说完之后,薛姨妈才觉得不妥,这话放在焦顺的朝思暮想之后再说,就显得有些歧义了。
原本就一直红潮未退的脸上,霎时间变得无比滚烫,她下意识退了两步,颤声道:“就是如此,我、我该走了!”
说着,低着头远远绕开焦顺,向大观园行去。
焦顺那甘心就此罢休?
可真要追上去,只怕反而会吓坏薛姨妈,何况此处还算僻静,再往前追可就保不齐被人撞破了。
他心思电转,突然扬声道:“太太,我明年七夕能不能再送你一件礼物?”
薛姨妈脚步一顿,愕然回头。
“我、我没别的意思。”
焦顺局促的像个小处男,低头搓着手支吾道:“就是、就是反正没别的意思!”
这明显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薛姨妈红烫的脸上显出了纠结,片刻之后她再次转身,一言未发头也不回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