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什么抄?!”
贾赦不耐烦的吩咐道:“你找人按照老爷我的笔迹,抄录一百份每天送来就是!”
邢氏忙不迭答应了,随即忽然想起了正事,忙摸出那封书信送到了贾赦手上:“老爷,这是忠顺王刚刚差人送来的。”
“嘶”
听到忠顺王的名字,贾赦脸上的桀骜登时烟消云散,猛吸了一口凉气,劈手夺过那信来撕开封皮扫了几眼,神色就变得阴晴不定起来。
“老爷。”
邢氏把饭菜布置好,见状忍不住小心探听道:“不知王爷找您有什么事儿?”
“哼!”
贾赦一把将那信掼在了桌上,咬牙道:“还能是什么事,自然是听说我被关了禁闭,特意来登门讨债的!”
“讨、讨债?”
邢氏先是一愣,随即想起自家积欠的外债,不由恍然道:“老爷那钱,竟是从忠顺王府借的?”
说着,脸上也浮现起惶恐之色。
忠顺王毕竟不比别人,那是真能当面撕破脸的主儿,他若是打着讨债的由头闹上门来
邢氏打了个寒颤,忍不住脱口问道:“老爷何苦要借他的银子?”
“你懂什么?!”
贾赦没好气的瞪了邢氏一眼,其实他心下也是后悔不迭,暗道当初真应该缓一缓,等银子凑手了再说可他那脾气,瞧见心头好又怎肯等待?
至于为何偏要借忠顺王的钱
自从孙绍祖堵门叫骂之后,那还有别人敢借钱给他?
也就是忠顺王百无禁忌,又笃定他不敢赖账,这才在广交会上放了八千两银子给他。
约好了一个月九出十三归,这其实也还有半个月才到期呢,只是王府的账房听说贾赦被关了禁闭,生怕他到时候筹不够银子,所以才特地修书一封,让贾赦早做准备。
贾赦先前谋算焦顺,也正是为了补上这个窟窿。
可谁成想老太太竟会如此偏袒那焦顺,非但当众给来旺夫妇脱了籍,还把他关进了佛堂里!
如此一来,另想旁的法子筹钱也来不及了。
这若是惹得忠顺王翻脸
想到这里,贾赦再顾不上用饭,起身焦躁的在佛堂里来回乱转。
过了会儿,突然问道:“到中秋家里能凑出多少银子来?”
“这”
邢氏板着指头算道:“南边轮胎工坊的孝敬是一季一送,七月里刚收了一万两千两,下回再送要等到十月里,暂时肯定指望不上公账上拨的银子老爷前日里刚再加上老太太过寿,就没剩下多少。”
“啰嗦什么,我只问你能凑出多少来!”
“要是不留八月十五的银子,等秦显送来修院子的克扣,约莫能凑出六、七千两来。”
“不够!”
贾赦又暴躁的踱了几步,然后霍然转身,恶狠狠盯着邢氏道:“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到八月十五之前必要筹够一万零四百两银子,给忠顺王府送去!”
“这”
邢氏苦着脸,哀求道:“老爷,奴一个妇道人家,哪里”
“不管如何也要凑出这笔银子!”
贾赦不容置疑的咬牙道:“否则老爷我大祸临头,也绝饶不了你这蠢妇!”
“那、那我跟琏儿媳妇商量”
“不成!”
邢氏刚提出要找王熙凤帮忙周转,就被贾赦给否了:“你这是嫌老太太罚的不够狠?这事儿若传到老太太耳朵里,老爷我还能有个好?!”
“哪”
邢氏随即又想起了焦顺头上,毕竟她也认不得多少外人。
不过想到双方已经撕破了脸,她很快又否决了这个念头,转而想到了贾珍身上,这个族侄素来和老爷相好,又恰好靠着娶媳妇狠狠赚了一笔,大可找他能借个三四千两应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