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冰带着孟合王通还有一众陇右走出的兄弟们,再离开之后第一次回了小城。
路上李冰很激动,但却又有些害怕,都是都是行伍中人,生死随已看淡,但李冰这么多年依旧没有办法很平淡的面对身边之人的逝去。
自长安之战之后李冰就没再收到小城的信,送去了七八封信,马三停却一封都不曾回过。
要不是从马三合那知道了马三停还活着,李冰甚至都要以为小城在哪一次羌人进犯的时候被灭了呢!
小城,还是熟悉的小城,瞭望台还是那个李冰甚至知道每一块石头位置在哪的瞭望台。
只是更加破败了,没有了武德九年时的那般热闹了。
站岗的是一个李冰不认识的人,想来应该是这两年送来的罪卒,李冰并没去理会。
还未等瞭望台上的人传信,一众人就穿进小城的城门,进到了小城之中。
映入眼帘的是横七竖八的破帐篷,还有泛着酸臭味的罪卒们,尽是些李冰不认识的面孔。
没有了熟悉叫骂声,没有了熟悉的打铁声,没有了熟悉的修剪战马蹄甲的声音。
周围的一切,都显得无比的陌生!
小城还是小城,但也已经不再是小城了!
李冰这个曾经的小卒回家了,但……家不在了。
“三叔!三叔!马三停!马三停!小爷回来了!”李冰冲进了卫所却依然没看到马三停和任何一张熟悉的面孔。
李冰疯了似的冲进了卫所后面的小房间里,这是老马曾经睡觉的地方,但依旧没有。
就在李冰的眼泪要流出眼眶的时候,孟合的声音穿了进来:“侯爷!老马在这呢!”
李冰冲出卫所,看到了人群之中一个瘦弱的身影,是老马,马三停!
李冰不理会马三停身上泛着的酸味,立刻冲上去抱住了马三停,但一瞬间李冰就发现了不对劲,老马的右手……没了!
“你的手呢!老马!什么时候没的!谁弄的!”李冰顿时凝聚的杀气,骇的周围一众罪卒皆是连连后退。
原本孟合叫出侯爷的时候,一众罪卒就已经是一阵惊惧了,这小城之中怎么可能进的来一位侯爷?
一众罪卒还在想这位侯爷是不是传说中的那位泾阳侯的时候,就被李冰身上一股惊人的杀气,骇的连退六七步,甚至不注意竟然直接踩翻了破旧的帐篷!
马三停用仅有的一只左手轻抚了一下李冰金冠上的灰尘说道:“哪来的这么大的杀气,是羌人做的!那狗日的羌人小将也被老子杀了!都成了侯爷了,怎么还是这幅长不大的样子?还流马尿!”
李冰虽然已经猜到了答案,但还是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其……其他人呢?”
老马一听这话,不由得哈哈大笑:“哈哈哈……说起那群憨货,是真的痛快啊!十八骑破门而出,冲破了羌人近五百人的骑兵队伍,直接吓退了羌人!真是痛快!”
马三停微微顿了顿,声音有些哽咽道:“一个……一个都没回来啊!”老马这样钢铁一般的西北汉子,当着近百人和自己晚辈的面前,终究是哭了出来。
这些罪卒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这些人来的时候,小城里就剩下这么一个只剩下一只胳膊的老兵,孤零零的守着这座小城了。
这时知道了老马身上的故事,顿时也开始后悔这一年嘲讽马三停的话了。
李冰闻言再也止不住自己的眼泪,狠狠地在自己的头上狠捶了两下,自己带走了小城之中大半战力,说到底留在小城之中的都是些老兵,年龄到底都大了。
不然小城如何会守城守的如此凄惨?
带队冲锋的本应该是李冰的!
看到李冰的举动,马三停用仅剩的一只手抱住了李冰的头,一边哽咽一边说道:“去你无关啊,你是我们的希望,你成了侯爷,我们都很开心的!尤其是听到你打破长安之围的时候,我在他们的坟头大醉了一夜啊!真长脸,真他娘的给我们长脸!”
老马一边流着泪,一边哈哈大笑,又咸又涩的眼泪流进嘴角,被马三停吞咽进喉咙里。
就算到了现在,马三停依旧是个铁骨铮铮的西北汉子,战事若起马三停依旧能纵马杀敌!
“是我害死了他们!是我离开了陇右,才害死了他们!”李冰狠狠的抱住马三停,好像自己随时都有可能会失去马三停这最后一个像父亲一样的人。
马三停推搡着李冰,但李冰依旧在喃喃自语不理会马三停,马三停见到李冰这样顿时大怒,用左手狠狠的抽了李冰一个耳光之后,恶狠狠的说道:“放屁!就凭你?你以为没了你,老子就不能上阵杀敌了?你他娘的第一次杀人,都是老子领你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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