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嬷嬷闻言把她又按回凳子上,道:“三小姐你别急啊,我还有别的事要问你,热茶少喝壹次怕什麽。”
她被自己的话提醒,想到桃夭院这里热水匮乏的问题,自己偶尔来壹次只是少喝壹回热水,而这里的主子三小姐可是壹秋壹冬都要烟熏火燎地烧饮水和洗澡水呢,汤嬷嬷略考虑了壹下,说:“烧火房归二太太管,咱们也不好置喙什麽,因此这寒月里喝的热水还是桃夭院自己烧吧,反正你们人少,喝的水也少,回头老奴再从老太太处调两个烧火丫头来而洗澡的水……老奴虽无权做主让三小姐你去温泉洗,不过老太太那口甘玖泉的泉水富裕得很,搁着也都流走浪费了,不如这样,以後晨午两次,我让丫鬟们用木桶盛了拉来两车,三小姐你沐浴就用这个水吧。”
楚悦越听越吃惊,没想到这样的好事还能冷不丁从天上落下来,不偏不倚地正中自己脑袋。尽管她知道自己耳朵没出问题,但还是忍不住再次确认:“每天两车,老祖宗专用泉的温泉水?嬷嬷,我没听错吧?”
罗府三口泉中以老太太那口的品质最好,出水量最大,浓度温度最佳不说,还常年添加各种补益药材。虽然汤嬷嬷的理由是“搁着也浪费了”,可是已经浪费了这麽多年,怎麽就突然白白便宜自己呢,上壹世董氏、赵氏、梁氏无不想从那壹口泉中取水用,可也没见谁最後办到……难不成真是为了酬功?呵呵。
汤嬷嬷笑得眼睛壹眯,拍拍三小姐的肩头说:“没听错,没听错!来,我帮你修头发吧,”说着汤嬷嬷拿起剪刀哢嚓哢嚓起来,而她也打从进屋之後首次注意到了地上黑压压壹大片的头发,不禁讶异道,“呀,怎麽好端端剪去这麽多头发,这可不吉利呀!”
楚悦硬着头皮说谎道:“头发太长洗起来麻烦,故而剪去壹半,如今即有了热水供应,至今而後我再也不剪发便是。”
啧啧,汤嬷嬷心中暗鞠壹把同情泪,果然是没娘的娃儿如草,因为洗不上澡,连壹头油光水亮的乌发都剪去了……过两天等三太太回了家,少不得要好好撮合着让三小姐认个干娘,从三太太处享受些母爱。
看着三小姐细细的肩头,薄薄的身体,汤嬷嬷心生怜意,而且自从昨晚之事後,她对三小姐的好感更深了壹层,从前只觉得三小姐乖巧懦弱,没想到来事儿的时候还有硬气的壹面。须知道,当看了那个刺客大侠的隔空劈桌神技之後,连她这眼界宽广,黄土埋身半截儿,必要时愿替主子壹死的老仆都吓得腿肚子哆嗦呢……这麽壹个容貌钟天地灵秀,心窍七窍玲珑,善解人意的好小姐,难怪被那位宁公子看中了呢。
“至於三小姐你的月例银子、公中例饭、裁衣赏和壹概日用所需,”汤嬷嬷接着刚才的话题道,“老奴已经用老太太的名儿,直接知会过相关的管事婆子,以後再也不会短三小姐你那壹份儿了。此事虽然没经过二太太,她知道後心中难免有些不痛快,不过老奴方才听人说,昨天二太太慌慌张张回娘家,原来是孙家的五少爷孙炎彬从北直隶回来了,今科科举高中啊,文榜眼、武探花!真是文武双全的厉害人物!”
楚悦偏头:“文榜眼、武探花?”怪哉,前世从未曾听过这桩事。
“呀,三小姐你别乱动头,否则又剪不齐了。”汤嬷嬷哢嚓哢嚓地说,“想来二太太因为有个这麽争气的嫡出弟弟,就顾不上生你的气了,本来你住四小姐的院子也是老太太的主意,怪不得三小姐你,可二太太这样待你,也有她的良苦用心在里面,三小姐你也要学着体谅才好。”
“这是自然,”楚悦双手在袖子里绞到壹起,“我都回来府里好些日子了,竟还未及去拜见二舅母,每每想起心中就升起壹阵难过,不如我借着恭贺之名去给二舅母请个安吧?”孙氏不待见楚悦是举府皆知之事,楚悦记得上壹世这时候,每每去给孙氏请安,五次里有三次是连面都不见就被打发走的。还有壹次他们宝芹阁里面在办诗茶会,语声笑声不断,她央丫鬟通禀之後,在门口等了半个时辰也不见人来迎她进门,於是便忍不住自己溜了进去,隔着花墙中间的镂空部分,远远羡慕着那些笑闹成壹团的同龄人。
而孙氏这个反口腹舌的女人,这壹头不愿见她,那壹头却跑去老太太跟前抱怨,府里的个个小姐少爷都对自己恭敬有加,隔三岔五就有请安和孝敬,连几岁大的小竹哥儿也编了花环来找自己玩,只有那个逸姐儿,眼睛长在头顶上,见了人不懂得喊,每日晨昏定里也没有她,云云。听得老太太摇头叹气,转头又去教育楚悦,对长辈要尊敬,见了人要会喊人,嘴巴甜壹点你二舅母也多疼你两分。
如今,楚悦主动要求去给孙氏那女人请安,而且先在汤嬷嬷处报备壹个,回头也好有个见证人。
“三小姐要去请安?”汤嬷嬷蹙眉犹豫道,“要不再缓缓吧,这两日二太太她正在兴头上,府里府外来道贺的访客也多……咱们不要去搅扰她的好兴致了。”所谓的“咱们”其实具体就是指“三小姐”壹人而已。
楚悦微笑垂眸,自己还道前世罗府里的人都是瞎子,明明瞧得见自己是“不能”请安、请安被拒之门外,而不是“不肯”请安,却还壹味地说自己不敬舅母,不知感恩。原来,她们心里也都跟明镜儿似的,只不过瞧在了眼里,却瞎在了心里。楚悦道:“既如此,那我就等二舅母兴头过去再请安吧,先在心中遥贺壹回……对了,这壹位文武科举高中的孙叔叔今年多大了,从哪里读的书、习的武,竟这般厉害。”
汤嬷嬷见三小姐又通情达理地选择了不去碍二太太的眼,心下欣慰,详细地为三小姐解释道:“孙五少爷孙炎彬今年二十四,只比大少爷大两岁,却是个干大事的大爷们,早年不顾家里反对,投笔从戎,自投了西北军中,多年来杀敌报国哪,啧啧。年前他从西北回来,据说是跟着壹位耿大人当了师爷,在澄煦读了不到壹年,然後转头去考了文武科举,壹次就高中了!这在咱们家,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耿大人?”
“是啊。”
“官讳是什麽?”
“不知,”汤嬷嬷摇摇头,反问道,“咦?三小姐你打听这般清楚做什麽,反正你听了也不知道是谁啊。”
楚悦自知失言,转而笑言道:“既然不能给二舅母请安,不如我索性去闹壹闹二姐吧,她的五舅舅如今功成名就,想必她也正於病榻上开心不已呢。”
“病榻?”汤嬷嬷奇怪之余,连手下剪刀都停住了,“二小姐生病了?老奴竟不知!”
楚悦更奇怪:“嗯?昨天二姐的腿不是连骨头都摔断了吗,咱们众人都曾亲见,嬷嬷如要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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