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点，天已经黑了。

杨柳看着客厅中间的大彩电，电视上的几位主持人穿着喜庆，叽叽呱呱的说着什么，外面时不时传来放炮的声音，毕竟再过几个小时就是农历新年了。

房间里冷冷清清，偌大的客厅只有杨柳一人。

一旁的浴室里传出了笑闹的声音，那是李秀红带着杨依依在浴室里洗澡。

此时杨柳无比庆幸自己昨天已经洗过澡了，现如今不用和亲妈和妹妹共聚浴室，毫无秘密的相见。那种关系对杨柳来说太近了。

杨爱国从门外走了进来，他刚才去给锅炉里加碳了，进了屋看到杨柳一人坐在黑漆漆的屋内，只有电视发出蓝幽幽的光，一时竟觉出几分孤单和凄凉。

“婷婷，啊，杨柳，”杨爱国吃力的改过口，“你饿吗？桌子上有东西，你怎么不吃？”

“一个人吃没什么意思，我等你一起吃，爸。”杨柳对着杨爱国灿然一笑，似乎很高兴有人进来陪自己说话。

杨爱国的心里不知怎么就有些难受，尤其在听到浴室传来的嬉笑声。

“依依，你俩赶紧出来了，还要包饺子呢！”杨爱国对着浴室方向大叫。

里面为之一静，不一会儿，杨依依披散着头发，穿着一身粉色的保暖内衣，从里面跑出来。

“爸爸，我妈让你给我吹头发。”杨依依从一旁的高低柜中取出一个盒子，拿给杨爱国。

“家里有电吹风啊？”杨柳看着那个挺大的盒子，杨依依已经把盒子打开了，里面除了有电吹风机，还有各种型号的卷发梳，直发梳，满满当当的一盒子。

“这个是爸爸买给妈妈的礼物，妈谁都不让用，刚才我求了妈半天，妈才答应让我用。”杨依依护食似的把盒子往自己怀里扒拉了一下，用警惕的目光看着杨柳。

“这是你姐，又不是外人，胡咧咧啥！”杨爱国对着杨柳羡慕的眼光有些难堪，小心翼翼的拿出吹风机帮杨依依吹起头发来。

杨柳嘴角勾了勾，眼睛看向电视。

不一会儿，李秀红也从浴室中出来，杨爱国正好接着给李秀红吹头发，客厅里一时间只能听到吹风机的轰鸣声。

杨依依已经跑去房间里穿新衣服了。

杨爱国终于帮李秀红把头发吹干，看了一眼表，急忙从厨房把大案板搬到客厅的茶几上，来回几趟，不一会儿，客厅的桌子上就摆好了案板、擀面杖、和面盆、剁好的馅儿，还有放饺子的盖帘。

李秀红懒洋洋的喊叫了一声杨依依，冲着杨爱国发脾气，“茶几这么低，我肚子这么大，怎么弯的下去？”

杨爱国拍拍脑袋，忙把那张待客用的备用餐桌搬出来，把茶几挪开，然后把餐桌放好，又是一顿抹，终于把所有东西再次摆好。

杨柳和杨依依负责擀皮，李秀红则在那儿包，杨爱国兴致勃勃的拿来几枚硬币，让李秀红把硬币包进去，说看谁明早有福气，能吃到钱。

收视率最高的春晚开始了，几人的注意力不由都转移到电视上去了。

杨柳坐的这个位置在侧边，如果要看电视得扭头，她懒得转过去，就一边用耳朵听，一边手下不停的擀片儿。

李秀红漫不经心的一边包饺子一边吃着杨爱国递到嘴边的切好的苹果块、橘子瓣儿，一会哼哼两声，杨爱国赶紧把手伸到她的嘴边，李秀红就把核吐到杨爱国的手上。

好不容易包了一盖帘饺子，李秀红“哎哟”一声，杨爱国忙忙过来紧张问，李秀红皱着眉头半天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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