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便见他家郡主出现在何亮跟前,一脚将人踢出几丈远,未等何亮落地,又被他家郡主一脚踢了回来。
何亮伏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吐着鲜血,但这还不算完,她家郡主又将人按在地上,一拳接一拳往人身上砸,嘴里不住嘟囔着,“就你这样也敢肖想我母妃,让你肖想我母妃,本郡主倒要看看,白氏借了你几个狗胆,敢肖想天上的凤......”
打了大约半个时辰,李重华才放过那人,但那人已经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众人看得一阵心惊,哗哗跪了一大片。
“来人,请御医,无论花多少代价将人给本郡主救回来。”李重华余怒未消,看着众人冷冷道,“救回之后,阉了送去琼花馆。”
躺在地上的何亮听了立刻昏了过去。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琼花馆是天启最大的馆馆,生意遍布各个阶层,何亮若被送了去,那还不如死了呢。
众人吓得头埋得更低了,只听到头顶传来李重华嗜血的魔音,那是地狱才有的声音,“你们都给本郡主听着,欺负过王妃和公子的人,本郡主一个都不会放过。”
“郡主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众人纷纷求饶。
“今夜你们便在这里静思己过,违令者、死。”
华荣阁内,李重华将自己锁在房内。适才看了一册便冲了出去,这次她准备一册册仔仔细细慢慢的看。她倒要看看,你和父王不在府中,这些妖魔鬼怪敢将事情做到哪个份上。
晚膳时分,秋实将容诺的药膳准备好,但见自家郡主将自己锁在房中,心中很是担心。便差管家将晚膳送去丞相府,自己和春华守在门外。
戌时左右,突然下起了大雨,房门突然打开,李重华自屋内缓缓走出,双目血红,很是伤情。
二人心中一惊,担心道,“殿下,您的眼睛。”
李重华挥了挥手,“无事,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二人便见着她径直走向雨中,朝翼国公府的方向跪了下来,仰头迎着雨水,一字一句道,“母妃,父王,我错了。”
若非她因为一个男人流落异乡,父王不会出事,母妃和湛儿也不会失去依靠,被欺负到如此地步,而她身上亦不会背负那么多性命。
她原以为,六年炼狱生涯,磨干了她最后一丝人性,化身修罗永堕地狱。此次回来,不过是那个还未死去的李重华心中最后一丝执念。待此间事了,鬼神归位,再无须披着这人皮,日日煎熬。
可是她错了,血脉亲情,纵然修罗也无法割舍,她当年一意孤行,才累的血亲跟着她一起受罪,如今她理当赎罪。
李重华只觉得头痛欲裂,一个声音自心底而起,心止不住的颤着。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他们都该死。
李重华抱着脑袋,牙关咬紧,奋力抵制那个声音的蛊惑。
不,这里是她的家,她不能。
心底的声音没有停,没什么不能的,你忘了那些人是怎么对你的吗?你累了,一切交给我,我来帮你。
李重华只觉头痛到不能呼吸,眼前有些发黑,但她现在不能晕,不能放那个祸害出来。
春华连忙自衣袖中拿出药丸,喂李重华服下。
几息之后,李重华力竭摊在地上。
秋实为李重华撑着伞,不住的抹泪。
她家主子这是遭的什么罪呀,每月总有那么几次生不如死。外人只道她家主子性子凉薄,唯有她们二人才知道,她过的是什么日子。若是换了旁人是这遭遇,怕早就撑不住了。
“殿下,这事不是您的错,您回来了,以后王妃和公子一定会好起来的,您也无须自责。”春华抹泪安慰道。
“是啊,殿下,您也要为自己的身体着想,您的眼睛不能再哭了,会瞎的。”秋实捂嘴哭道。
“不碍事,我的身体自己清楚,这是我该受的惩罚,你们俩进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李重华双手放在大腿上,挺直背,纹丝不动跪坐在雨中。
容诺踏入华荣阁时便见那个瘦弱的身影跪坐在大雨中宛如一块磐石,心中止不住的心疼。
他本想给她些时间接受,谁知下人突然来报,华荣郡主跪在雨中,似乎受伤了,周遭全是血。吓得他立刻赶了过来,便听到刚才的对话。
那血竟然是眼泪。
华儿,这些年你究竟经历了什么。
容诺撑着伞一步步走向跪在雨中的女孩,俯身蹲下,语气尽可能平稳的道,“华儿,我跟你保证,王妃会好起来,王爷会回来。莫要再哭了,好吗。”
“……”
李重华没有回答,嘴角微抿,低垂着眼眸。
“别这样,华儿,王爷和王妃见到你这模样定会伤心的。”容诺伸手拭去李重华脸颊的血痕。
却见到那人忽然抬头,双目赤红,宛如一头压抑许久的猛兽,看着自己咬牙切齿道,“你为什么要来?”
为什么要来,你在这,我还能去哪。
容诺只觉整颗心被扼住,声音也染上了一丝颤意,“华、华儿。”
李重华缓缓站了起来,俯身看着容诺,每一个字都重重敲在容诺心头,重复道,“你为什么要出现?”
“华儿……”容诺抬手想要抓住那人的手,却听的李重华一声声控诉道,“你若不出现,我就不会流落异乡,父王就不会出事,母妃湛儿就不会受这么多委屈,阿宁、就不会死,他们就不会死。容诺,你为什么要出现。”
说到最后,容诺看到李重华力竭跌落在地上,雨水带着血泪滴落在地上。
容诺伸手想要扶起李重华,伸到半空又收了回去,万般思绪只化作一句,“是我对不起你。”
听到容诺的声音,李重华又宛如被烫到一般,喃喃道,“不,我才是那个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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