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几分钟后,父亲挑着一担箩筐从院子后面的梯田边上的一条小路径回来了。
父亲肩膀上的担子貌似有点沉重。
看来,今天的生意不错。
回到堂屋里之后,父亲‘哎呀’一声,然后将肩膀上的担子放下来,接着,去洗脸架子上拿毛巾擦脸。
“爸。”杨风很心酸的喊一声。
父亲一愣,他缓缓看着杨风,问道;“风伢子,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在娅妹子那里学做皮鞋吗?”
“我……”杨风的眼珠子骨碌骨碌转了转,然后撒谎道;“我昨晚做了一个梦,梦见你和妈妈身体不舒服,所以,我今天就特地跑回来,看望一下您们。”
“我和你妈身体哪里不舒服了?——做梦这种事情,你也能当真。”父亲一边用毛巾擦脸,一边责备杨风。
“喔,好像也是哦。”杨风吱吱唔唔。
这时,他才开始好好打量父亲。
此时的父亲,才四十出头,单单瘦瘦,穿着一身蓝色的中山装,脚上是一双土黄色的解放鞋,平头,皮肤有些黑,这是常年累月在外面日晒雨淋所致。
要知道,挑担子这种小买卖,不仅需要肩力和脚力,还经常要日晒雨淋,天天走门窜户,风里来,雨里去。
不过,眼下春天还好一些,虽然天天出太阳,但起码不是很热。
可到了夏天,就恼火了,骄阳似火,铄石流金,那又毒又辣的太阳,能够晒脱几层皮。
因此,每年到了夏天,父亲脸上的皮,总是黝黑黝黑,脱了一层又一层。
“好了,下次如果再做这样的梦,就别回来了,好好在娅妹子那里学手艺,我和你妈不用你担心。”杨风的父亲责备他之后,又安慰他。
“喔。”杨风点头。
从小到大,父亲没少为自己操心。
念书的时候操心。
学手艺的时候又操心。
当然,杨风十分理解父亲的心情,父亲只有一兄弟,另外两个姑姑都嫁出去了,成了别人家的人,而自己这一代,也只有自己和姐姐两个。
可姐姐是个女流之辈,迟早是要嫁人的……
在农村中,有这么一种说法,叫‘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所以,自己是这一代唯一的男丁。
作为这一代唯一的男丁,父亲是多么希望自己能够成才啊。
在念书的时候,父亲经常到学校里来向老师打听自己的学习情况。
辍学后,父亲没有让自己跟着种田种地,而是让自己学一门手艺。
父亲说,虽然学手艺不能光宗耀祖,但起码是一个‘铁饭碗’,起码能够养活家人。
而且,手艺这东西,只要学在身上,一辈子都不会丢,别人想抢也抢不走。
父亲的话说得很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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