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越回想起在北荒深处的那场历练,眼神微动。
“李平远”顿时了然。
“好像不比我杀得少啊,好家伙,有胆识!”
说到这里,他比起一个大拇指,哈哈大笑了起来,颇有几分豪迈。
打断他的,是一只拳头。
关山越的拳头。
少年人左脚一迈,脚尖重重跺下碾地旋动,一股翻浪钻劲从地起,带动胯转腰拧,最后肩送,拳出!
关山越此刻精神高度集中,心弦紧绷,所有杂念皆收束为一粒芥子,拘在心湖中。
他根本没听“李平远”的废话,只是在暗中蓄势而已。
一记最平常不过的撑拳,却在这股整劲加持下,硬生生打出了长风破浪的凌厉气势,空气中啪地一声炸开,好似长鞭抽击。
“李平远”手腕拧动,刃翻寒光现。
两人之间,骤然挂起一条灿烂的弧光。
刀光斩破拳劲,却在关山越身前三尺处破碎,一圈深色涟漪荡开,纯白武袍飘荡。
关山越只是深吸一口气,脚步交替上前,再出一拳。
由于曾经多次在北荒深处游历,甚至亲手杀过几个修为不深的魔门弟子,关山越对这门魔种神通还算有几分了解。
被魔种染化的先天武者,罡气不会再有凝聚生机,逆反先天之后的至纯凝练。
而在先前那一刀中,关山越更察觉到,对方运刀时的凝滞与生疏。
所以关山越要做的,就是用最直接,最酣畅淋漓的暴力,在最短的时间内压倒对方!
一拳轰出,劲力激荡交错,震荡大气,带起浑如重锤砸落的沉闷声响。
“李平远”长刀一展,纵横来去的刀光充斥整间密室,刀劲奔走似龙蛇蜿蜒,吞没了关山越的拳劲。
而关山越不躲不退,凭借自身的强韧体魄,任由刀气透体。
热血浸透衣衫,关山越不动不摇,踏步如缩地,转瞬间欺入“李平远”的内圈。
关山越那只撑出的左臂屈起,变拳为肘,甩肘如拖刀,斩向“李平远”的头颅。
肘刀在李平远身前带起刺耳的切割声,最后停在一只泛着黑气的手掌前。
“李平远”勉力接下这一肘刀后,刀路再变!
纵横交错的纷乱刀光骤然凝为一刀,此刀浑如一抹飘淡的幽痕,直扑关山越面门。
只看这化繁而简的刀招,关山越便知道“李平远”绝非是不通武道之人,甚至此人的武道修为,可能更胜真正的李平远!
可他却甘心藏拙,只在最后一刻图穷匕见,斩出最致命的一刀!
“李平远”出刀之时,眼中满是淡然神情,似乎已经料到关山越的结局。
那一刀的残存刀气也在关山越体内忽然爆了开来,“李平远”这一刀竟然续上了先前那一刀,在他来不及反应前,狂猛袭来,沛不可挡。
锋刃当前,关山越猛地抬头,看着长刀劈顶落下,目光坚定,没有丝毫退避。
似乎即便是死,他也要亲眼看着自己如何死去。
可下一刻,“李平远”就知道,关山越绝非是要坐以待毙。
因为关山越笑了。
一个坐以待毙的人,又怎么会笑得这样畅快,这样……
“李平远”忽感浑身一轻,他看到关山越缓缓收拳,也看到自己的长刀化作一地碎片。
刚刚,发生了什么?
“李平远”怔怔埋头,看着自己手中的残柄,以及胸腹间忽然出现的巨大空洞。
他忽然感到很是茫然,眼看着此人便要被斩于刀下,为何……
他嘴角蠕动一下,浑身的血肉瞬间炸开,整个人四分五裂,鲜血喷洒,头颅滚落。
几片碎肉粘着关山越的脸,血水积在他眼皮上,眼中所见尽是一片血红。
李平远的身躯爆碎之后,竟有一缕黑气蒸腾而起,钻入关山越眉心之中。
少年只觉眉骨中恍如钉入了一根长钉,手足轻颤,几乎无法行动。
接着,关山越更觉浑身炙热,翻腾气血冲向颅顶,恍若整个人化作了一团炬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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