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花晨松了一口气,雪舞剑回鞘,被她拿在手里,她回道:“你当真以为,当年是你命大才活下来的?”
莫辞皱了皱眉,他不太明白慕容花晨话里的意思。
慕容花晨接着道:“当年在修仙大会上,你偷习魔族术法,打伤仙剑派的弟子,想必不用我多说,你也知道,即便当年你师尊没有将你打下悬石渊,你也活不下去。”
莫辞抿唇不语,他自然是知道的。
“私学魔族术法本就是修真界的大忌,况且你还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人打伤,你不妨猜猜看,如果你师尊当年没有将你打下悬石渊,你会发生些什么?”
莫辞将诛魔剑收回,皱着眉头紧紧盯着慕容花晨,道:“你是想说,即便我师尊没有将我打下悬石渊,我也会被审判台的人带走,同样活不下来,对吧?”
可是他在乎的从来都不是他能不能活下来,他在乎的从来都是他师尊不要他了。
他一直都知道,即便叶落知没有将他打下悬石渊他也不可能活着离开审判台,但是如果那时候叶落知能原谅他,即便他当年死在审判台上,也比这些年浑浑噩噩的活着好。
这世上,任何人都可以杀他,唯独叶落知不行。
因为那是他的师尊,待他最好最好的师尊。
他有时候想,如果当年他就死在悬石渊崖底,是不是当年他就解脱了?是不是就不会那么痛苦的活在这世上那么多年了?
慕容花晨道:“是,即便当年你师尊没有将你打下悬石渊,你也会死在审判台上。这么多年,你恨你师尊吧,你恨她当年在悬石渊那么狠心的将你打下去。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从悬石渊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你还能活下来?”
莫辞皱着眉头看着她,问道:“你什么意思?”
慕容花晨道:“关于魔族的事我也听过不少,也知道你是被你姐姐救回来的。但是你也不动脑子想一想,悬石渊那么高的地方,即便是没有受伤的人掉下去都可能会死无全尸,当年你被你师尊打得半死不活,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去却活了下来,你真的以为是你的运气好才活下来的?”
莫辞怔住了,这么多年,他从来都没有细想过当年在悬石渊上发生过的事,他不能,也不敢,每次只要他一想,心脏就像是被人剜了出来,胸膛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除了空虚就是空洞,到最后,便只剩下绝望和荒凉。
他的双手不住的微微颤抖着,那双好看的桃花眼紧紧的盯着慕容花晨,示意她接着说下去。
慕容花晨接着道:“当年的事,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你师尊之所以当着那么多门派的面将你打下悬石渊,并不是为了保住无尽峰的声誉,而是为了保住你。”
而是为了保住你,为了保住你,保住你,为了你。
这句话一直在莫辞耳边回荡着,他师尊是为了保住他才把他打下悬石渊的?
那双好看的桃花眼此刻已经微微泛红,他低垂着头,半响,他不解地看着慕容花晨,道:“即便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你说说,我师尊又怎么能确定我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能活下来?”
慕容花晨道:“自然是因为含风绫。”
莫辞喃喃道:“含风绫?”
慕容花晨道:“不错,正是含风绫。事发当时,你可还记得你师尊将含风绫将你绑起来?”
莫辞点点头,他记得,那条通白的含风绫当时将他紧紧绑住,让他动弹不得。
慕容花晨道:“那个时候,她用含风绫将你绑起来,并不是为了不让你碰她,而是从那时候开始,她就已经算好了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你救下来。”
莫辞瞳孔一缩,他师尊是为了救他?
“极少人才知道,含风绫能根据主人的意思将自己隐藏起来。当年你师尊之所以会将你打伤,只不过是巧施了一个障眼法,她需要当着修真界所有人的面将你打伤,这样才能让那群人相信,她将你打下悬石渊,你绝对没有活路。”
“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你师尊将你打下之前,并不是将你身上的含风绫收了回来,而是将含风绫隐藏了起来。含风绫是世间少有的神兵,即便隔着很远的距离,它也能根据主人的意思去做它该做的事。”
莫辞嘴唇逐渐苍白。
慕容花晨接着道:“含风绫看似是将你的灵力封住,可是在你掉落悬石渊的整个过程中,都是你师尊在使用灵力在保护你。所以,当年你没有死在悬石渊崖底,并不是因为你的运气有多好,也并不是因为你的姐姐救了你,而是从你出事开始,你的师尊就已经想了最妥当的方法,尽了她最大的努力救你。”
“真正救你的人,从始至终,都是你的师尊。”
“你的师尊,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要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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