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回吧。”
既是黄粱一梦,终有一日是要醒的,她不喜欢做梦,因为醒来的时候会难过的想哭。
残阳渐渐隐在暮色之后,落砂湖上的人也陆续散去,人走茶凉,曲终人散,只留下艳色的红枫守着这美景。
回去的路上,路过了万宝斋,宁枧岁招手让马车停下,然后带着天音走了进去。
万宝斋做的是首饰生意,王侯贵族大半的首饰都是来自这儿,口碑良好,价格也不错,最重要的是,这儿背后的老板,姓金。
一楼是平价区,卖的是寻常人家用的簪子珠花之类的常用首饰,用的材料也是最次的那种,看的人寥寥无几,真正有身份的人是不屑于在一楼停留的,但是老板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竟是一直摆了好多年。
宁枧岁就在一楼挑首饰,宽敞的大堂里只有她和身后的天音,莫名有些突兀,轮椅碾在地板上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
一旁伺候的伙计似乎是看出了她的身份不凡,想着兴许是谁家的夫人想挑些东西赏给丫鬟,倒也没打扰她,一直乖巧地跟在身后,见她在哪儿驻足,便上前笑着介绍。
有眼力见,脾气好,不烦人,这样的伙计是最招人稀罕的。
宁枧岁停在一支桃木簪前,笑着听小伙计说话,心中想的则是,她的生辰好像快到了。
“夫人,这簪子做工精致,虽说用的是平价的桃木,但也是个好寓意不是?桃花夭夭,灼灼其华,小的看着非常适合夫人的侍女佩戴,您若是看得上眼,小的给您包起来如何?”
夫人?
听到这个称呼,宁枧岁忍不住微微一怔,随后便笑了,倒是身后的天音冷冷地瞪了那伙计一眼,道。
“这是我家大小姐,你何时见过未盘发的夫人?”
伙计这才注意到这位看着年岁不小的女子竟是散着发的,忙躬身赔罪,一叠声地道歉。
“小姐恕罪!是小人眼拙,竟是冒犯了小姐!”
宁枧岁不在意地摆摆手,这有什么好冒犯的,她这年纪可不就是能做夫人了么?
“行了,这簪子我要了。”
那伙计顿时松了一口气,手脚麻利地拿了锦盒要将簪子装起来,宁枧岁却说不必了。
天音看了她一眼,会意,伸手将簪子接过极其熟练地将头上本来的玉簪换下,虽说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眼中却有了淡淡的暖意。
宁枧岁满意地点点头,“天音丫头别嫌弃,等你嫁人的时候,小姐我送更好的给你当嫁妆。”
其实她给天音她们的首饰不少,送这些不值什么钱的小玩意只当做是玩闹。
天音自然也知道自家主子的恶趣味,心下好笑,这人自己都没嫁出去呢,倒是想着她呢。
“天音谢小姐赏,不过小姐还是多给自己攒攒嫁妆吧。”
哼,这是嘲笑她呢!
开玩笑,她的嫁妆还需要攒吗?国库里的十里红妆可是很久以前就备下了,她有个当皇帝的弟弟,何须自己攒嫁妆?
只是现在她还不知道,国库里的十里红妆到底是没能用上。
这一辈子,世俗终是欠了她一场盛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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