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枧岁心下叹气,大概能想到殷复去干什么了。
说到底那个罪魁祸首还是她呢。不过有个机会历练不是坏事,殷千岁的干儿不能是无用之辈。
夕阳如血,红霞漫天,明日又是一个好天气。
一个时辰后,天青端着药回来了,黑乎乎的药汤泛着苦味,看着就令人头疼,殷繁却像是没有嗅觉一样,端起来便一饮而尽,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李涣见他喝了药,脸上终于多了一丝真心实意的笑容,转身对着宁枧岁行了一个礼。
“今日便有劳殿下了。皇上说了,千岁琐事缠身,无暇照理身体,是故还得有劳殿下多多费心。自今日起,无论是喝药还是行针,都在殿下这儿解决,直到千岁身体大好为止。”
好家伙,这是拿她当私人御医了?
宁枧岁有些无奈地笑了笑,状似漫不经心地道:“圣有命,不敢辞。本宫倒是无所谓,就怕有些人看不惯本宫这个又老又残的公主,不肯见到本宫罢了。”
“有些人”撩起眼皮朝她这边看了一眼,宁枧岁自动忽视。
“那自然不能!殿下万万不可妄自菲薄,您可是咱们大离唯一的公主,是皇上的长姐,谁敢对您不敬……”
李涣和她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不到两句话就把某千岁近一个月的行程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殷繁在一旁默默地听着,从始至终没发表过任何意见,仿佛他们说的不是自己一样。
因为他知道,他的意见丝毫起不了任何作用。
皇上到底还是皇上,说的话就是圣命,他们这些人只有执行的份,不过但凡皇上把这份硬气用在和太后作对上,也不至于被元家欺压这么多年。
等他们说的差不多了,他才起身告辞,那人却塞了个盒子给他,正是皇后送给她的那个。
“簪子。”
宁枧岁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姣好的面容上没有任何不悦。他以为她会生气,为着之前的事。
“是。”
他收好盒子,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这才走向外面。
之前那块血玉还没打好,看来今晚要睡得晚些了。
李涣也跟着出去了。
天青将宁枧岁手里的书收了起来,半真半假地小声抱怨着。
“殿下,您干吗揽下这事啊,太医院那么多人,皇上偏偏让您给他治,还直接来咱们这里,他可是一个太监啊!那……那样影响多不好啊!”
一个是未曾婚配的公主,一个是权压众臣的宦官,本来就够惹人非议的了,再来这么一出,那她们殿下还怎么嫁人啊!
“那你去同皇上说,本宫不想给一个太监治病,因为本宫觉得他会败坏本宫的名声?”
宁枧岁慵懒地靠在软榻上,吃着又没用上的那碟蜜饯,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天青听了,委屈地垂下头,“殿下说笑了,天青哪敢呐。”
她胆子再大也只敢在殿下面前放肆,那种话是万万不敢在皇上面前说的。
“不敢?你有理,缘何不敢?”
宁枧岁轻轻眯了眯双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天青,声音听不出喜怒。
“是觉得皇上会因为一个太监对你发怒?那你知道为何皇上会发怒吗?”
天青摇头。
“那是因为啊,咱们的皇上是位仁德的君王,因为太监也是人。仁德的君王不会为了一己私欲便随随便便草菅人命。君王尚且如此,本宫身为医者,难道会袖手旁观?”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世人总是对天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寄予了过多的厚望,但他们也试图抗争,不然也就不会有他们这种职业的存在了。
不可否认,她想要救殷繁有着自己的私心,但更多的是对于生命的敬畏。她和他不一样。他一门心思地往下走,而她却是拼尽全力将他往上拉。因为下面是地狱,是无尽的深渊,一旦坠下去,便是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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