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长公主殿下派人拦住咱家,说让咱家在宫外等着世子,然后带您去昭狱。”
宁展神情恍惚地点头,然后上了马车。
昭狱,齐载……
他现在不禁有些怀疑,她是不是什么都算到了?
在慈宁宫中太后说的话还在脑海里回旋。
“展儿,你觉得齐大小姐如何?这些年哀家看你也没什么特别上心的女子,只有齐大小姐同你关系还不错,你二人又是旧识,从小一起长大……”
他说他不喜欢齐载,他有意中人的。
太后听了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之后又问了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便让他走了。
但他知道,这件事不可能这么简单地结束。
为什么会是齐载呢?就算不是长公主,随便谁都好,为什么偏偏是齐载呢?
他和齐载?真是太滑稽了!
到了北狱司的时候,宁展也恢复了平日的模样,一身白衣纤尘不染,折扇一打,唇角一勾,就是一位翩翩公子。
小太监将殷繁扶下马车,头上的太监帽歪了歪,殷繁伸手为他戴正。
“你就待在这儿,不必进去了。”
“哦。”
小太监点点头,扯了扯身上过于宽大的太监服,抬头朝殷繁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一张小脸白的过分,明亮的眼睛像紫葡萄一样好看。
正是小流儿,殷复不在,殷繁身边又不能缺人,赵辛词便让身边的小孩跟着他。
殷繁带着宁展走进北狱司大门。
车夫去后院停车,小流儿自己找了个墙角蹲着等人,乖巧地很。
和元祈一样,殷繁没有带宁展去昭狱,而是让人等在大堂里。
宁展也没表示出不满。昭狱那种地方,他自己也不想进去。
从大堂到昭狱的路上,殷繁一直在想着宁世子这个人。
王侯贵族,门当户对,可。
年龄相仿,风骨极佳,可。
虽花名在外,却对长公主一往情深,可。
喜穿白衣,性情温和,是她喜欢的样子,可。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老子是睿亲王。
殷繁越想觉得宁展简直是长公主驸马的不二人选,同时心中对睿亲王的怨念也越来越重。
话说,他要不要让睿亲王来个暴毙离世?好像不太行,要是那样的话,宁世子就要守丧三年。
三年啊……他自己还不知道能不能再活三年,到时候万一发生变数怎么办?
昭狱最不缺的就是半死不活的人,那些人不管上不上刑都会发出凄厉的叫声。
殷繁来到一间牢房前,里面一位女子背对着他而坐,看得出没受过什么罪,但仅仅是四周的哀嚎声也够她喝上一壶了。
有的时候,精神上的伤害远比身体上的伤口更痛苦。
“齐大小姐。”
殷繁叫了一声,里面的人回过头来看他容色十分憔悴,她轻声问道。
“是她来接我回去了吗?”
殷繁看着她眼中微弱的希冀,怎么能不知道她说的是谁,但众所周知,殷千岁从来不干阳间的事。
“是的,他来接你了。”
闻言,齐载消瘦了不少的面容上浮现出类似于愧疚的神色,眼中也有了泪水。
殷繁看见了,心里冷笑不已。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年少的人总是无惧无畏,凭着一腔热血,什么事都能干出来。
齐载想,如果她现在十二岁,那么她一定不会伤害那人一分一毫,她会将所有试图伤害她的人视作敌人,拿命护她周全。
但是现在,她已经二十二岁了。十年的时间,她学会了害怕,习惯了顺从,惧怕了流言。
她终究还是回到了最开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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