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火之时,这温度若是降地太慢,玻璃液会在铁质模具中胡乱流动,最后做出来的很有可能就是底厚边薄,不止不美观,也不好用;
若是降地太快,温度的变化和形状的变化会在玻璃内部留下热应力,可能直接就碎在了炉中。
好在,过程虽然有点曲折,但也总算是烧了出来。
“就这些?”喜仍是有些不可置信。
陶烧出来什么样?灰不溜秋,毫无光彩。
同样是用的陶土,怎么这差距就会这么大?
“就这些!”白鸿点了点头,接着有些期待地看向喜:“喜,你说。要是我们把制作这玻璃的方法献上去,能不能免了你的徭役?”
她费心思做这些东西,不仅是为了自己能过的舒坦些,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喜。
喜今天入博了,可以成亲是一方面。但是成年,也意味着他该去服徭役了。
服徭役……白鸿第一时间脑子里想到的就是什么孟姜女哭长城;什么一未见君子,惄如调饥。
反正这徭役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就算是只服一个月的更役,那也不行。
喜在背书的时候,她曾无意中听见过,好像是说要是献上什么能使用的好东西,就可以加官进爵,赏金或是免除徭役。
这玻璃,白鸿敢保证,在这年头除了自己之外,绝对再无一人可以造出。
用这制作玻璃的方法换来免除徭役,白鸿感觉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但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喜不假思索,极为笃定地摇了摇头。
“不行,反倒还会引来祸端。”
“祸端?此物时间绝无仅有,为什么会惹来祸端?他们要是给少了,姑奶……吾还不愿意呢!”白鸿有些不服气地说道。
“我大秦依法治国,士农工商,各司其职。这造物,属百工籍贯的差事。我们去献,牝鸡司晨,只会惹来灾祸。到时候莫说更役免不掉,只怕是还有其他惩罚。韩昭侯有言:使鸡司夜,令狸执鼠,皆用技其能,上乃无事。”
喜对律法皆熟记于心,自是知道此事不可为。
白鸿听呆了。
说实话,打她来这,已经不知道被这秦律震惊过多少次了。
原来,在各种电视剧教科书里,都将秦王政说成是一个暴政的君主,《秦律》极为严苛。甚至多年以后,有那么一伙人听说迟到会被杀头,直接说出:“大楚兴,陈胜王。”“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反了他丫的!
都能将人逼得造反了,这严苛程度可想而知。
但是到了这以后,发现这《秦律》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苛,《秦律》十八种,从《田律》到《金布律》,几乎涵盖了生活的方方面面,法无巨细,万事皆有法可依。
这杀头之罪极少,什么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更是完全没有。
仔细想想也是,这年头,生产力低下,人口稀少。放眼诸国,总共的人口也不过数千万。人多力量大。动辄杀人,杀的还是壮年男子,除了降低自己国家的有生力量之外,别无用处。
而坐牢,又是修葺牢房,又是给犯人管饭。浪费土地浪费粮食,关在牢里根本就收获不到半点好处,还不如遣去做徭役。
而那征发徭役,前几年白鸿也问过喜,得到的结论是:“失期三日到五日,谇;六日到旬,赀一盾;过旬,赀一甲。”
赀也也就是罚款。
翻译过来的意思就是,征发徭役,迟到了三到五天,骂一顿了事;六天到十五天,罚个盾牌钱;超过十五天,罚一套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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