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没好气地瞥了喜一眼,蹲下身子继续忙活了起来。
听见栗子,喜眼睛一亮。
他就好这口,还不像其他人那样,吃烹过的。他最喜欢的就是生栗子,最好是将干未干的,那样的甜!
喜刚往正堂的方向走了几步,那女子又说了一句:“说了多少次了,洗了手才准吃东西!洗手去!”
喜挠了挠头,赶紧去水井边上打了桶水,仔仔细细把手搓了个白净。邀功似的伸到了那女子眼前,晃了晃。
这才往正堂走去。正堂两侧,摆着几张漆案,属于他的案上,摆这着一小碟油光锃亮的栗子。都是经过再三挑选过的,个顶个的大。
看着栗子上还未干透的水渍。喜嘴角微微上扬。
“娘子当真是体贴!”
栗子外头的粗皮上有一层细细的绒毛。往常他也不嫌,拿起来就啃。但外头那女子不乐意了,说不干净。自那以后,只要是喜吃的栗子,都是细细搓洗过的。
说着,喜在案后做了下来。因为跃不在,又没有什么外人在,喜显得格外放肆。盘腿而坐,毫无风范,但还是微微将衣服下摆往前扥了扥。
信手拿起一颗栗子,放嘴里把皮咬破了。再放手心,用力一搓,外头那层粗皮便脱落了下来,因为经过晾晒,倒也不难剥,露出了底下黄澄澄的栗子肉。
手一抛,便放在嘴里大嚼特嚼起来。一股特属于栗子的香甜气在空气中弥散了开来。
喜一边嚼着,一边看向了外头,看着那低头忙着的女子,喜脸上露出了一丝痴笑。
那女子叫做白鸿,也是黔首出身。
不是姓白,压根就没有姓氏。这年头寻常百姓哪有姓的,讲究这么多作甚?
出生之时,指着什么就叫什么。
跃虽然得了爵位,不算是黔首之家了。可以有姓氏,但跃嫌麻烦,这习惯一下子想改变过来实在是太难了。
比如喜,因为是长子,全家人喜出望外,故名喜。
而白鸿,因为出生之时全身肌肤白嫩似雪,门前又恰巧飞过了一只鸿雁,所以叫白鸿。喜小时候可没少跟白鸿打闹,戏说当初要是门前来的不是鸿雁,而是什么猫狗豕牛,是不是叫白猫白犬白豕白牛了。
这白鸿的大公,当年跟喜的大公跃既是同乡,也是同一个部曲里头的袍泽。跃虽然伤了腰,落下了病根,做不了重活,但好歹也是留了一条命回来。但白鸿的大公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刚上战场,就死在了敌人的流矢之下。
在白鸿的母也病逝了,那时候白鸿才不过四岁。跃索性就将白鸿也接了过来,视如己出。
小时候,这白鸿倒也还好,跟寻常的女娃娃没有什么差别。
但头些年,白鸿染了温病,一度昏迷不醒。后来,温病是治好了,但却是染了邪。
自打那之后,这白鸿就换了一个人一般,整日说些人听不懂的胡话也就罢了,居然连字也不认识了,更是将喜这一家子都视做了陌生人。喜记得那时候,连里正都上门劝说。说白鸿身子里住了个妖孽,要拿去祭天筑墙。
好在喜的大公和母心善,硬生生把白鸿保了下来。
之后,可能是因为被这事给吓着了。行为举止没有那么怪异了,跟喜一家子的感情越来越好。温婉识礼,又极为聪明。喜自认为自己熟读百卷,但是白鸿口中提出的有些思想理论,喜真是闻所未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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