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舍·亡人
夜晚的妖灵谷在大战之后显得格外安静,就连曾经谷内婴儿的啼哭声也随着张清羽的离去被一同带走。整个妖灵谷内只剩下巡逻的脚步声和时而传来的野兽嚎叫。
今夜的妖灵谷家家户户都睡得格外晚,受伤的妖族士兵在傍晚时便回到了各自的家中,然而尽管他们大都负了很严重的伤,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发出呻吟。
飞诞站在妖王洞洞口望着妖灵谷内的灯火,不免觉得有些惆怅。他实在无法想象这一战他们该如何取胜,尽管在这一战之前他应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是当他站在这里望着族人时,内心的防线还是被击溃了。
知白望着洞口飞诞的背影,隐约的察觉到了飞诞的情感变化。他起身走过去,和飞诞一同站在妖王洞的洞口。妖灵谷的风似乎也因这场大战发生了改变,一改以往的温柔,子白刚到洞口便觉得这风吹得有些身子发冷。
“你伤还没好,还是不要出来吹凉风了。”
“没事,你在看什么呢?是在担心他们吗?”知白顺着飞诞目光所视的方向望去,在那目光的尽头是一间亮着灯光的屋子。
“嗯,不知道经过这场大战之后他们中还能活下来多少人······”说着说着飞诞便说不下去,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
知白望着之前那间屋子,在里面烛光的映照下可以看到一个人影在屋子里来回走动,看那影子的动作像是在给某人换药,影子在忙碌了一阵之后,突然间便顿住了。
就在那影子停住的瞬间,一声凄厉的哭嚎从屋子的方向传来,那凄厉的哭声在瞬间惊动了周边屋子里的人,周边已经关灯的屋子一个又一个的亮了起来,随即屋子里的人便冲了出来。
瞬间妖灵谷内已是混乱一片,不多时,巡逻队便感到将人群隔开。知白望着它们似乎是在讨论什么,可是他却听不清。这时飞诞的声音从一旁幽幽传来:“又死掉了一个族人······”
知白听到后心中一震,他望向飞诞,只见飞诞脸上的神情很是平静,但是眼眸中却是流露出深深地哀伤。知白本想开口说些什么,可是他望着飞诞眼中的痛苦和无奈,又望了望妖灵谷内,便摇了摇头将话咽了下去。
这时,飞诞望着谷内越来越多的人群,再次轻叹一声后便向着人群走了过去。知白也是默不作声的跟随在飞诞的后面。
越是靠近人群,知白便越是觉得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压抑。而此时嘈杂的人群见飞诞到来,便瞬间安静了下来,只是所有人眼中都带着和飞诞一样的哀伤。飞诞缓缓地向着那间屋子走去,越是靠近那间屋子,哭声便越发清晰起来。
知白跟在飞诞的身后,一路走来,他觉得妖族众人在望向他时,眼神变得格外冷漠,再也没有之前他初来妖灵谷时所看到的的那种热情。恍惚之间,他撞上了身前的飞诞。知白定下神来,发现不知何时他们已经到了屋子门口,只是飞诞的右手高高抬起,却没有推门而入。
知白就那样跟随在飞诞身后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周边的目光让他觉得如坐针毡,他的头深深埋入了衣领里,仿佛这样能保护自己躲过周围的目光。
仿佛是思索了很久,飞诞终于轻轻地推开了门。在推开门的一瞬间,哭声瞬间变得清晰无比,每一个听到哭声的人都觉得心头一痛。飞诞也是在听到哭声后脚步一顿,但随后他便踏入了那间屋子,知白在门口犹豫了一丝之后,也随着进入了那间屋子。
屋子的门被轻轻关上,飞诞和知白都没有去劝说那痛哭之人,飞诞静静地坐在凳子上,只是望着床上已经没了呼吸的族人,似乎是在想些什么。而知白则是一直站在那里,似乎在他的心底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这样能让他好过一些。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强烈的金疮药的味道,然而再烈的药此刻也救不回来床上躺着的那个汉子。知白鼓起勇气望向床上的汉子,只见他的眼睛睁的很大,似乎有着万般不舍,而伏在他身上的女子则是已经哭到毫无力气,只能趴在汉子的胸膛上抽搐。
这时,飞诞起身,走到床前轻轻地将汉子的双眼合上。那女子面前的睁开满是泪水的双眼,望向飞诞,那双满含泪水的眼里包含的是绝望和怨恨,知白在看到那双眼睛的瞬间便避开了,仿佛女子眼睛背后是噬人的深渊,多看一眼便会万劫不复。
“为什么······”女子终于开口说话,那嘶哑的声音就像是破旧的风箱在吱呀作响,知白听得浑身都泛起了鸡皮疙瘩。
“这时我们的债,我们得还上······”飞诞的声音异常平静。
“那为什么要用他的命还!为什么不用你自己的命!”说着女子便发狂般冲向了飞诞。知白身形一动正欲上前阻止,却见飞诞以眼神制止了他。
只见那女子似发疯一般在飞诞的脸上和脖子上抓出了道道血痕,而飞诞则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女子像是一条疯狗般不顾一切的在飞诞身上留下伤痕。
这时知白渐渐的发现了女子身上不对劲的地方,他细细观察后竟然大吃一惊——这女子身上没有半分妖力!这时,女子因为伤心过度又加上体力不支,最终在扇了飞诞一耳光之后便昏了过去。
飞诞轻轻地扶住了女子,并将女子放在床上。望着床上都闭着双眼的两人,知白难以想象此刻两人已是天人相隔。
“你看出来了吧·······”飞诞将女子放好后缓缓地问道知白。
“嗯,她是人族吧?”知白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没错,她小时候孤身一人被卖到这附近,趁着人贩子不注意逃了出来,结果摔下山,幸亏他路过救了她,没过多久二人便在一起了,只是没想到先走一步的人竟然是他······”飞诞一边说着,一边轻轻的将床上的汉子抱起。
知白只是默默的盯着汉子的脸庞,此刻他竟然觉得有一种难以诉说得悲伤,望着男子脸上那不舍的神情,他低声说了句:“这就是死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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