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来了?
沈安宁继续把手弯道背后去够自己的腿。来就来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每次来也就是坐下喝杯茶,夸一夸她安静温婉,娴熟典雅,有后宫之主的典范罢了。她自己理解了一下,就是说她最近很安静,没惹事,把皇后这个角色扮演的很好。
这样的话,她一点儿也不想听,也一点儿不觉得高兴。
从前她也不是没有想过和皇上好好相处,就算做不到“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起码也能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然而时间久了,她也渐渐懂了,皇上待她只有恩义,责任,或许还带点愧疚,但绝对没有爱慕。既然想明白了,她便收起了自己那些不相称的期待,对皇帝这个人也就无欲无求了。
“皇上,娘娘还在歇息,让奴婢先进去为娘娘梳洗一番,以免冲撞了圣驾。”
方竹见房内毫无动静,便知自家娘娘是又和皇上使性子了。以往皇上每日下朝了都会来看娘娘,而娘娘呢,早早就精心打扮以候圣驾。可前些日子娘娘与皇上闹了矛盾,皇上已经几日没来了,正好又碰上先皇后薨逝,出灵那日,皇上特意嘱咐了让娘娘随行,明摆着是向娘娘服软,可娘娘却像变了一个人,一点儿也没看出皇上的意思。午后皇上让王公公传话要吃桃花酥,可不就是借着桃花酥来向娘娘诉相思的吗,可娘娘明明做了那么多,又不自己送过去,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嘛。
伴君如伴虎,她可得好好提醒一下娘娘,别为了赌一口气,断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啊。
“方竹,你退下吧。”
“皇上,娘娘真的身体不适……”
“你退下,朕自己去瞧瞧。”
话已至此,方竹不敢再拦,只得让开通向贵妃寝殿的路,暗暗祈祷自家娘娘可别再跟皇上置气了,赶紧就着台阶下来吧。
沈安宁腿还翘在背后,听到方竹的声音才突然回过神来。
不对,她现在不是皇后了,她是江贵妃!天呐,皇上怎么这时候过来了!他过来干嘛?天都已经黑了!该不会是想要留宿在这吧!
来不及多想,她啪的一下合上画册,胡乱塞进被子里,匆匆放下床边的珠帘,想装作自己已经休息了,把皇帝哄走。
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她隔着珠帘望过去,只见皇帝已经脱下了朝服,换上了平日里常穿的玄色长衫,正朝她这边走来。
皇帝晚间收到了长乐宫送来的几十盒桃花酥,江怜儿入宫多年,深知自己的喜恶,做事一直规规矩矩,没有丝毫漏洞,皇帝也一直很欣赏她的知分寸,守礼仪。可今天这十几盒桃花酥着实让他有些不解。
她这是何意?是向他服软?撒娇?示威?还是借此邀请他过来?
有意思。
除了那个人,皇帝还是第一次觉得自己看不透,在大殿里转了几圈,终究还是敌不过心中的好奇,摆驾朝长乐宫。
长乐宫寝殿内珠帘摇曳,窗户开着,隐约能听到夏日特有的蝉鸣蛙叫。
床上的人穿着那一件奇奇怪怪的衣服,袖子和裤腿都被挽起来,此刻光洁的手臂和大腿都暴露在空气中,衣服前襟松开了一些,露出一片娇嫩的肌肤。她的头发在锻炼时被汗浸湿了一点,几缕发丝贴在脸上,面颊微红,正轻轻喘着气。
皇帝一愣,步子停在床前。
“怜儿这是在做什么?”
“我……那个,怜儿在锻炼。”
沈安宁坐在床上,一脸“今天天气真好啊”的表情,手背在身后,悄悄把露出一个角的画册往被子里面塞了一点,冲着皇帝咧开嘴笑道:“皇上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朕吃着怜儿做的桃花酥,腿就像着了魔一般,自个儿往你这过来了。”
皇帝也露出笑容,极其自然地坐在了她的床边,望向她的眼神里一片温柔宠溺,一点也不像朝堂上那个冷酷无情的帝王。
沈安宁看着,心里无端冒出一股羡慕。
她从前只听说皇帝独宠江贵妃,恨不得把天上的月亮摘下来给她,却从未见过两人相处。如今见到了,才觉得好生羡慕。倒也不是羡慕皇上给了江怜儿多少赏赐,就是羡慕能有个人这么真心的疼爱她,对她好。
这样倒显得占据了这个身体的自己更可怜了。
她晃晃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悄悄挪动了一下屁股,缩到离皇帝稍远一些的床角。
没想到皇帝随着她的动作也更靠近了一些,就差没把她抵在墙边了。他的手伸向沈安宁腰间,看起来像是想要搂住她,沈安宁没见过这种场面,下意识一脚踹过去,皇帝侧身躲开,一把抓住她的脚踝。
“哎呀——”
脚被他用力一拉,沈安宁屁股一滑躺倒在床上,帝王欺身上前把她压在身下,那张俊美的脸一点点放大,越靠越近。
天呐天呐天呐,他该不会是要!
沈安宁闭上眼,捂住自己的嘴,就听见耳边一阵低沉的笑声。
嗯?
她睁开眼,皇帝依旧压在她身上,下巴就靠在她肩膀旁边。在他面前那本记载着“体位法”的画册摊开着,此刻他修长的手指正捻起一页翻过,目光绕有深意地停留在其中一幅图上。沈安宁斜着眼瞟去,那幅图上的人正仰面平躺在床上,膝盖弯曲,双手紧贴于身体两侧,看上去确实有点……
她还没想好该怎么形容,皇帝的手已经抚上她的脸,指尖流连之处像是带了极小的电流般,在她心里激起层层涟漪。他嘴边浮起一个玩味的笑,如墨般的眼睛直直看进她眼底,带着一丝戏弄的意味。
“怜儿难道是觉得,以往的动作乏味了?”
动作?乏味?
沈安宁眨巴眨巴眼。
……他该不会以为她在看春宫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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