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致的阁楼中,窗外树木沙沙轻响。
小小的孩童跪在床前,手被床上的男子紧紧握住。
“不缺......爹要走了。”
孩童挺着脊梁,不出声,眼泪却不住的往下掉落。
从知道娘亲因寻药而去世的那一刻起,她就不再是一个能在府中嬉笑哭闹的孩子了,爹爹早就重病,府中事物交由叔父管理,叔父严厉,从不许她任性妄为,就连平时哭闹,也会被严厉责罚。
叔父说,扶阳的未来在你肩上,如果未来的城主都如此软弱爱哭,以后谁来替扶阳的子民哭?
可她再忍不住眼泪。
“别哭......爹是去见你娘亲了,你娘亲一个人在那边许久了,爹该去陪她了。”宋语虚弱看着跪在他面前的那个小小的身影,满眼的疼惜与不舍。
他的不缺,才四岁的年纪,在别的孩子还在爹娘里撒娇哭闹的年纪,就要独自一人承担这么多事了。
“不缺,好好听叔父的话......爹和娘,会一直在天上保护你。”
男子静静合上了双眼,孩童颤抖着,只是唤他:“爹爹。”
“爹爹。”
迷雾笼罩。
阳光照射进来,少女被刺激的眯了眯眼。
“叔父,我说了,我不去。”
身后的野人发出一阵咆哮,他们被关在满是血肉残肢的笼子里,满身散发着恶臭的血腥味。
“不缺!”中年男子的声音满是激动:“你以为我是为了谁?我若不这样,如何能保住你,保住宋家!”
“若不是我答应过兄长......”
“可爹不会做这些!”少女紧盯着他,手中拳头攥紧,面上满是倔强:“叔父,爹不会喜欢这样的宋家。”
“可我也是为了保住宋家!”男子的青筋暴起,双目圆瞪,血丝漫布其中:“我殚精竭虑,为了什么!不缺,醒醒吧,良善有什么用!当年你爹不就是因为这个而死的吗!”
少女紧咬下唇,沉默下来。
宋原揉了揉太阳穴,再开口时语气缓和了些:“不缺,我知道你暂时无法接受,可你是未来的家主,你得学会,你得习惯。”
“我要是不做家主呢?”
“什么?”
少女深吸一口气,神情是从未有过的冷静和坚定:“叔父,把我从族谱中剔除吧。从今以后......我不再是扶阳宋家的人。”
四周扭曲了起来,宋原错愕的神情逐渐消散了。
“师父,为何要送我去玉褚?”
白衣清冷的男子笑了笑,道:“师父的求道之路极其凶险,不该把你带在身边。玉褚会收留你,不缺,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暖黄的烛光下,少女的面庞看上去满是忧思:“可我想留在师父身边。”
除了爹娘,师父是第一个对她好的人了。虽然他们从见面到如今,也不过三天的时日,可她能清楚的感觉到那种......亲人的感觉。
师父揉了揉少女的发,发出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宋不缺伸手去触碰他,面前却只剩下泡影。
“宋不缺,我恨你。”
宋不缺将书信藏在身后,看着面前那个瘦削的小小身影。
她比寻常这个年纪的人瘦的多,身子藏在华贵飘逸的长裙下,浓厚的胭脂也摸不去脸上的病态。
“宋不缺,凭什么,凭什么我才是爹爹的女儿,他却从来不曾给我写过书信,不曾看望我,凭什么我该有的没有,你不该有却能轻易得到?”
孟轻歌红了眼眶:“难道是因为我这副模样吗。”
她背过身去,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从今往后,谁敢教宋不缺剑式法术,谁敢与她交友,便是和我孟轻歌过不去,也是和整个玉褚过不去!”
宋不缺攥紧了手中的书信,深吸了一口气。
“师妹,师妹?”
有人试图将她唤醒,宋不缺睁开双眼,恰恰与覃落枫的眸子对上。
“呼。”她松了口气。
怎么会突然梦见从前的事了?虽不是什么怪诞恐怖的梦境,可依旧压着她的心头发麻。
“你没事吧,我瞧见你眉头都拧死了,还有......怕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
“没事,师兄不必担心,让我一个人待会吧。”她抹了抹脸,一怔,手上满是湿润的泪水。
覃落枫欲言又止,最后只担忧的看了她一眼,转身走出了庭院。
宋不缺从凉椅上起身,看了看外面天色,已经是晌午了。想来是最近练剑太过疲累,休息时不小心睡着了。
她摇了摇头,继续练起了惊鸿剑。
门外,着了一身青色衣衫的小姑娘拉了拉师父的袖子:“师父,师叔怎么了?”
覃落枫玩世不恭的面上难得出现一丝忧虑,他胡乱揉了揉古玉的头,答道:“以后好好对你师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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