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房门是打开的,随时可以听见走廊的动静。
她听着隔壁房说话声就知道大夫已经上楼了。
不一会儿就听见刘大夫的声音:“小姑娘,你娘亲呢?”
已经巡到娟娟那儿了,李雨晴赶紧带上口罩过来。
娟娟低着头不敢说话。李雨晴帮她回答:“她娘回家一趟。您有什么话跟我说也行。”
刘大夫看到李雨晴戴着口罩,惊讶地说:“李姑娘为何戴面罩?”
李雨晴解释说:“我在京都时见到大夫给病人看诊是这么戴的。是为了防止传染上病。”
“原来如此!”刘大夫点点头说,“这痨病的却会传染,如此,既然戴上面罩确实有必要。”
他也决定让老婆子买几条绢布,京都的大夫都带面罩,他也戴。
“李姑娘,这小姑娘的痨病……”他叹了一口气,“从古到今,痨病都没有法子治好,若是在病者咳嗽初期,还有可能治好,可如今,她的病情太严重了。我医馆实是没办法治。”
李雨晴也知道,古代人得了肺痨就很难治好了。像鲁迅就是因为肺结核去世的。别说这小小的羊角县的医术了,就算到了静江,到临安,也是差不多的。
她说:“大夫,娟娟这么小就得了痨病,实在太可怜了。请您救救她吧!”
“要是有办法我静安堂一定会救。只是……不说治不治得好,光说这吊着命,吃药都要花上一年半载,这药费,很是不便宜啊!”他如实地说。
李雨晴犹豫了一下,说:“刘大夫,您等我一下!”
她跑回病房,从香丫的枕头边拿出包包,翻出药方。
“大夫,我在京城的时候见到一些治好了的痨病病人。我还打听到了一个治疗痨病的药方,您看看是不是真的。”她打开纸,递给刘大夫。
“哦?”刘大夫立刻拿着纸看了起来。他还没听说痨病也能治好的。
只见他皱起眉头思索起来,一会儿又激动起来,他两撇白眉飞了起来,布满细纹的眼睛都亮了。
“李姑娘,你这张药方先借给我看看。”说完不等李雨晴答应救急冲冲下楼去了。
李雨晴看到大夫的反应,心里就有些放下心来了。看来这方子对治疗痨病是有希望的。
她安慰了一下娟娟,让她别担心。她娘很快就回来了。等大夫研究好那药方,你就有救了。
可娟娟还是有些低落。
“我娘,不会拿到银子的。”她说完就忍不住哭了。
“别怕别怕,你娘一定会救你。就算没有银子,我们会一起想办法救你的。”李雨晴肯定地说。
不管花多少钱,能救一条人命,不,要是真的有效,就能救很多很多人,花再多钱都是值得的!
“陶老弟,你先别走!”刘大夫叫住了出门看诊的陶大夫。
陶大夫和春发听见刘大夫激动的叫声,停下脚步,走回了医馆。
“刘老哥,何事啊?”
“你快过来!”刘大夫来到药柜前,眯着眼睛研究着。
陶大夫好奇地伸过头去看。药方上的药材他最熟悉不过了,可这是什么药方?
“这是?”他问。
他和刘老哥在医馆坐堂多年,论资历刘大夫比他高多了,很多时候他都要向刘大夫请教。两人也时常争论不休,这刘大夫的医术他是佩服的。见这会儿他毫不私藏地让他看药方,他也感觉这药方不平常。
“好!好!妙啊!”刘大夫连连赞叹。“这药方真是妙啊!”
“这是什么方子?”陶大夫也顾不上什么客气,抢过来就念。
“鳖甲75克,天冬50克,秦艽、地骨皮、柴胡各35克,生地50克,桑皮、半夏、知母、紫菀、黄芪、赤芍、甘草各30克,党参50克,茯苓、橘梗各20克……”
“老哥啊,这是?”倒是像平喘止咳的药方。可这些药的药性复杂,互相影响,他也拿不准了。
“用这方子治痨病,怎么样?”刘大夫有些得意地问。
陶大夫一惊,“这……这果真是治痨病药方?”
鳖甲护肝,天冬养阴清热、润肺滋肾,秦艽清湿热,止痹痛,退虚热,地骨皮、柴胡治肺热咳喘……
果然是妙!陶大夫也觉得这确实是好药方。
“刘老哥是要用这药方?”
“嗯!不过,还有很多地方需要斟酌。有些药的用量还得再改变。”刘大夫摸摸山羊胡须,“得慢慢来,患者年纪小,药性太烈会承受不住。”
“好,如此就试试这药方。若是真管用就太好!”陶大夫激动的地说。“老哥有何进展,定要和我说啊!”
刘大夫只对他点点头,看都没看他,眼睛都没离开过药方。
他真想留下来和刘大夫一起研究药方,可是外诊已经等不及了,他只好带着春发出门了。
刘大夫叫春来取药,磨药。
又磨了磨墨,给他的好友写信。他的好友姓陈名言。十年前他曾在三福田坐诊,认识了年轻却医术高明的陈言,便有心结交。这陈言也不拘一格,竟和他这老头子相谈甚欢。
别看陈言年纪轻轻,医术却不比他这行医几十年的人差。十几年过去了,他们一直有书信往来。这陈老弟的医术也达到了他想不到的境界。
他把药方抄了一份,再说了些其他的话,就把信装进信封。叫春来拿去马递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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