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前,小厮还补充了一句:“您下次过来时,带着瓷瓶回来打酒可以享受对折优惠。”
穆孔晖微微一愣,看着小瓷瓶有些分神,这么一个文雅的事物竟然与铜臭之物打上联系,真是有辱斯文。
不满的一挥衣袖便离开了,原本升起的好感瞬间就消磨殆尽。
可那个瓷瓶却被他紧紧的握在手中,怎么也舍不得丢弃。
等到了鸡鸣山脚,南直隶国子监的所在之时,穆孔晖的脸上才露出了笑意。
王艮刚讲完学,正午的时候,他拒绝了山长邀请他去秦淮河畔喝酒,反而一个人在临时宿舍里一手拿着干面馒头,一手拿着笔苦思冥想。
同为阳明先生门下,他的师弟钱德洪来信请求他编纂阳明先生生前言论,眼瞧着三年讣期将过,他手上之物不过片纸罢了,如何能补充师门之《传习录》?
“老师啊!”
心中无话,怎能下笔?
王艮放下手中之笔,也是放下心里那一丝执念。
桌上的那一坛子咸菜是他妻子的手艺,他清贫起家,过惯了清贫日子,闲暇时候最喜欢家里这一口。
“哈哈哈,王汝止,为兄看你来了!”
人还未到,声音先至,王艮闻声抬起头来,一眼见到那花白头发的老头,脸上顿时露出激动之色,手里的馒头直接放在了咸菜碟子里。
“伯潜兄!”王艮直接走到老头面前,双手紧紧握着对方双臂,久久不能自抑。
“怎地?到了我汝止老弟的地上,为兄连口茶水都混不上了?”穆孔晖打趣般的说道。
王艮此时一听哪里还有那小女儿姿态,拉着对方袖子便道:“喝甚子茶,故人当面,一定要佐酒以尝。”
“哎,哎!”穆孔晖被拉的不乐意了,眯着眼睛笑道:“等等……汝止,为兄知你在此,怎能空手而来?”
在对方没反应过来之前,穆孔晖像是变戏法一样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几个油纸包,还有那一个精致的瓷瓶!
捂了许久的香气瞬间找到了宣泄的地方,不可或藏的被吸进了鼻孔里。
王艮年少时家境很贫穷,可父辈后来经商逐渐富裕起来,未入阳明先生门下之前,他也是一个贪吃的老饕,可这等香气却是半生从未闻到过的。
“伯潜兄这次看来是有备而来啊!”王艮笑着拍了对方手臂两下,随后便扬手道:“里面请,今日不醉不归!”
穆孔晖哈哈一笑,丝毫没有做兄长的矜持,反而很洒脱的走了进去。
屋子里的陈设非常简单,两人对坐在榻上,纸包一个个的全都散开,一份份的各有不同。
王艮丝毫不拘礼,顺手拿起一块猪头肉便吃了下去,那肉质的满足感瞬间充满了口腔之中,浑身的细胞都陶醉了。
“爽快,此美食怎可无酒呼!”
翻身下榻,王艮翻箱倒柜的从自己的木箱底下找出一坛酒来,顺手拿了两个瓷碗摆到桌上,哐哐倒满。
穆孔晖接过碗来,遥遥相举:“饮圣!”
王艮大笑一声,同样举起杯子:“饮圣!”
……
酒过三巡,穆孔晖才说明来意。
王艮看着那报纸,眼中带着微醺的狐疑之色:“这份什么报纸真有你说的那么神奇?”
“千真万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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