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禾很少吃辣,因为小时候她总是肠胃的问题数次进出医院。从那以后,家里人对她的饮食便把控的格外严格,像今夜这样的地方,若是被父母知道了,定然是不许的。
阿婆将杂酱面端上来,面条的清香与肉香在筷子下被揉杂在一起,像是穆白手指间的那缕烟草香味飘萦绕进了她的味蕾。
看着他豪爽的吃香,咽了咽口水问:“很好吃吗?”
穆白直接将面推到她面前:“自己尝。”
她也不客气,也不介意这是他人吃过的,拿起筷子就往碗里去。
沈珂拦住:“你肠胃不好,不能吃这些。”
“娇气。”穆白点了点烟灰,将碗拉回了自己手中。
她赌气,像是为了要证明什么那般,拖过穆白手中的碗,便吃了起来。只是刚入嘴,她便辣的有些承受不了。可好胜的别扭劲还是让她强行咽了下去。
穆白看出了她有些被辣着了,起身走到另一小摊前,掏钱买下一碗温热的银耳汤。他将银耳汤放在她面前:“喝这个缓缓。”
“谢谢。”她喝着银耳汤,时不时抬头看一眼穆白。
沈珂看不惯她对他频频举目,强行拉着她离开。她挣扎着,边走边对穆白说:“我叫宋青禾,就读哈罗学校高三A班。”
两人一离开,他便杯调侃:“我就说她看上你了。”
“滚。”他望着两人离开的方向,显现出了几分低沉。
*
周一下午刚放学,宋青禾便冲出了教室,跑过街道站在十八中校门口,仔细地辨认着从里面走出来的每张脸孔。穆白的身影刚跳进她的眼中,便欢喜地冲上去:“你好。”
穆白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也没有打招呼,便招呼其他同学饶过她身旁径直离开了。她不甘地追上去,拉住穆白,询问:“没人陪我一起吃饭。我能否跟你们一起?”
穆白转头看了一眼对面学校的耀眼:“跟我们一起吃,你的胃吃的惯吗?”
她耸耸肩:“试试不就知道了。”
她跟着他们走进了十八中后面的小吃街。其实,哈罗学校来这里吃饭的学生也有,只是不常来。而她因为肠胃的虚弱,几乎没有来过。
几人走到一处麻辣烫前,穆白拿着篮子与钳子,询问她吃些什么?
她看着篮子上面没有清洗干净的污泽胃口减淡了大半,不过还是象征性的点了几样。饭菜上桌时,香味将它的不干不净掩盖,竟让她有了下筷的冲动。
穆白习惯了边吃饭边抽烟,学生抽烟这是学校不允许的。然而十八中很多男同学都会偷偷背着老师抽烟,宋青禾时常看见他们几人走在路上,共享一支香烟,脸上的欢乐是她无法理解与感知的。
穆白没有与人共享的习惯。旁人要抽,他会直接将烟盒甩给他,动作潇洒而不羁。
宋青禾不敢吃太多,倒谈不上吃不惯,只是担忧晚间闹肚子。不过这落在他人的眼中,是被上色的食不知味。
穆白几下吃完,抬脚捻灭烟蒂,呢喃她的名字:“宋青禾?”
“嗯?”
“你这是大鱼大肉吃腻了,打算下乡体验生活?”这话,有嘲讽与不屑韵味。
宋青禾并不是没有听出来,她感觉到自己从小便习惯的荣华长出了针刺来,刺的是她,更是他,似乎在她想要走向他的路上铺下的荆棘。
她忍住内心对于他轻佻态度的不喜:“怎么?不行?”
穆白惊鸿一笑,从兜里掏出饭钱放在桌上:“看不出来,宋小姐还真是不拘一格。”
年少的傲气,她拿出钱来,塞进穆白的手中:“我明天会再来的。”
他捏着钱,以漫不经心隐藏着尊严的受损:“宋小姐真是大方。”
一百元,这是他需要画上几个小时才可以挣来的酬劳。而她不过只是轻飘飘地一抽,她与他之间的差距,是需要累积多少的物质才可以融会贯通。
宋青禾看见了他眼底的伤,知道自己无意识得举动伤了他的骄傲。可想着他语气中的不友善,只是转身离开了。
*
他背着画架画板,手里提着各种工具穿梭进闹市。阿婆见他来了,慈眉善目:“又逃课?”
他架着画板,与阿婆对话:“我特殊情况,老师知道。”
“年轻人还是要读书。”
他讪讪一笑。沉默地在旁边坐下,等着今晚的第一位客人。
穆白,时年十九岁,十八中高四学生。美术天赋极高,却因为日常需要为生计奔波,文化课一直上不去。班主任几次劝说,让他在文化课上努努力,但因为他晚间需要打工,日间的课堂上大部分都是睡了过去。他曾有过几次想要退学的经历,都在老师的劝说之下,半途而废。
不知何时开始,烟似乎成为了他提神醒脑的工具,尽管医生再三劝说他作息规律,饮食注意,忌烟忌酒,他却一意孤行,颇有一种自暴自弃之感。似乎他活着只是对生命的敷衍了事。
他坐在台阶上,修长的双腿向往伸展着,若遇见有人路过,便收回来,随性慵懒到了极致。
阿婆见他这副模样,连连摇头叹息,忍不住疼惜问他有无吃过晚饭?
他回过头来,好看的五官是在橙红夕阳下衬托的更加苍白:“吃过了。”
“昨晚上那姑娘这三个月可是每周末都会来我这里吃面。不过啊,她看上去是来吃面。我倒觉得她是来看你的。”
“阿婆,她就是小女孩,觉得好玩罢了。”
“我看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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