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禾用手掌捂着胸口,她似乎能体会到穆白站在劳斯劳斯车头前的感觉,惊厥,惶恐,身体里面的每一个细胞因子都在揣测不安。
她靠在椅背上,还沉浸在方才的震颤之中。生死之间的距离,不过一线之隔。而在那一刻,萧湛南及时的踩下了刹车,防止了一场面目全非的到来。
她觉得这不是他在救她,而是在告诉她,只要他愿意,他随时可以摧毁当下的一切,包括她。她转头看着萧湛南淡定如常的眉宇:“你七岁那年选择的是什么?”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寻求这个问题的答案?
此时的萧湛南极度需要来一支烟,然而烟被她扔出了车外,以往扶手箱里面的备着的烟也恰好没有了。他没有理会宋青禾的问题,而是推门下车,看了看车子的受损程度,随后掏出电话给冯琛去了电话,报给了他地址,让他联系4S店的人来处理。
十多分钟后,宋青禾推门下车,没有理会萧湛南,抬脚便回走。她觉得现在的他就似有失去了理性的狼,随时都有可能带着她奔赴一场灭亡。
她不是期待死亡的吗?
而她又在惧怕什么?
四月份的太阳算不上晒人,只是走的久了些,多少是热的。她脱下外套,系在腰上,衣裳随风飞扬,就似带回了宋青禾曾经的飒爽与恣意。
萧湛南一直跟在她的身后,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对于那个问题的答案,不是他所选择,而是一位孩子趋于家长威严的顺从。或者说每个人的本能。
到家之后,宋青禾打算开着自己的车离开,却被萧湛南制止:“你想去哪里?”
“回家。”
他将她拉到自己的面前,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看着前面院落:“从今往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她笑声冷冽:“我可不想跟一个疯子住在一起。”
他双手扳着她的肩膀转身,伸手抬起她的下颚,四目相对,是各自不愿退缩的对峙:“那么你的家在哪里?那个小公寓?还是那冷冰冰的宋家?”
“总之,不是这里。”
他加大力度,捏着她的下颚:“宋青禾,我说了你最好听话一点。”
“听话?如何才算听话?当你的人偶娃娃?”
“如果你学不会乖,我倒不介意把你变成我的人偶娃娃。”
宋青禾在这刻当真是怕了萧湛南。他的双眸在顷刻之间缠绕上了猩红,像是那里可以吐出绵延不断的丝,将她紧紧地包裹起来。她在自己的假象之中,变成了恐怖电影里面的俄罗斯套娃。
她不知道萧湛南有何心理疾病,更无法探知他对人对事的掌控欲望有多强?但是她仍旧可以从他布满戾气的眉宇之间获悉,他的温柔与冷血是并肩同行的,而他可以随意切换。
她在恍然之间明白,自己不能在他的面前提起有关穆白的种种。似乎这两个字就是他性格两面的切换按钮。
她用力地推开他,跑进了屋内,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直到翌日清晨才出门。
萧湛南双手叉腰的站在屋外,她进屋的身影,上楼的身影,全凝聚在她的心底,与往昔有关她的片段融合,将那颗蛊毒的毒性更深的在他四肢蔓延,吞噬着他的血魂。
他进屋,看着屋子的凌乱,更让他添了几分心烦意乱。抬起一脚踢开客厅中央的纸箱子,抬眸看了一样二楼那扇紧闭的房门,心生了几分自责与懊恼。
他知道自己有些吓到她了。而他的本意确实是要带她回去公寓,即便只是形式上的寻找而已。然而,宋青禾对寻找画的执著,就如同一道鬼魅,紧扣着他,让他就这么失控了。
他让张妈给自己找来了烟,走进花园,一支未抽完,他便掐灭了,拿起另外的车钥匙离家而去。
*
街道两边的法国梧桐树已经长出了新叶,小小的叶子,在新的一年又一次的演变四季的春暖夏凉。梅赛德斯超越了道路所规定的时速,直到它在一条弥漫着民国气息的小巷子停了下来。
它的旁边是一栋上世纪所传承下来的别墅,砖红色的墙面,与梧桐叶的清新之绿合章,变成了链接历史与当下的那根线。
他敲了敲大门,走出来一位戴眼镜的男士,此人便是朱周。
“怎么现在来了?”三年的心灵交付,他们更像是朋友。
萧湛南看上去没了日常的强势,变得有些无助:“我想我有些吓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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