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朱瞻基揉着腰,从中军大帐里走了出来后。
大军已经集结完毕。
除了必须的护卫大本营的官兵,其余近八千官兵,整齐的阵列在营中校场上。
兵贵神速!
这是朱瞻基与齐子安等军中将领商议之后,敲定的最终方案。
所有人都清楚,自从皇太孙领兵前往镇南关开始。
交趾这边的前朝余孽,便已经是得到了消息。
大明朝未来的继承人,统帅着上万兵马,不会简简单单的,只是为了到南疆耀武扬威的巡视一番。
从皇太孙今年一整年的动作来看。
必然是要在南疆起武事的。
交趾上下,早已准备就绪。
各地本就数量不多的官兵,集中在各座大城里,好拱卫住大明在这里的政权中心。
而交趾的前朝余孽,也在做着准备。
他们同样清楚,自己是大明的敌人。
双方都很清楚对方的目的。
于是,双方都在做准备。
但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一场战争,是在做足了准备之后才进行的。
所有的战争,都是带着突然性爆发出来的。
就算是大明太祖爷的历次北征,如今皇帝陛下的两次北征。
又有人,敢说都是做了十全准备的?
若是当真如此,大可方双互通消息。
你若是比我先准备好了,那我就投降得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这样的道理。
所以朱瞻基才会决定,在抵达交趾嘉兴州南部后,在建立起大本营之后,便要兵贵神速,立即进攻清剿交趾前朝余孽。
毕竟。
大明朝冤死在交趾前朝余孽山羊腹中的青草,已经等了许久了!
这是一个很充分的理由。
中军大帐内,门帘后头,唐赛儿满脸春色,却没有走出去。
大军出征有很多的讲究。
例如,不能有女子出现。
这会坏了大军的杀气。
同样的不讲道理。
战争的胜负,什么时候和有没有女人有关了?
不过,唐赛儿还是严格的遵守着如今的这些规矩。
她在慢慢的接受着,天下正统的各项规矩。
中军大帐前的台子上。
朱瞻基穿着件玄黑甲胄。
没有金光灿灿,也没有大红顶羽。
那样虽然风骚,但却容易在战场上招来冷箭。
没有过多的战前鼓舞,朱瞻基简简单单的抽出腰上的长刀,斜指苍穹。
“大明威武!”
简单的一声咆哮。
便将整个军营点燃起来,上万官兵,无论是否在今日出战,皆是附和着咆哮起来。
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齐子安发出一道长长的呼啸。
拔刀出鞘,直指营门外。
大军瞬间开动。
广西护卫分成两队,作为前、后军,为作为主力的幼军卫保存力量。
有穿着与唐赛儿差不多的少年人,走在他孙身后。
这是当初在中都,派到唐赛儿身边的日月堂少年。
如今,跟随唐赛儿在交趾多日,此次则是作为向导指路。
大军舍弃了战马。
交趾的山林之中,并不适合骑兵存在。
步行是最为快速的解决办法。
在中军正中。
朱瞻基身边,是一圈亲兵。
数度要以死明志的汉王世子朱瞻壑,终于是得偿所愿的成了朱瞻基的一员亲兵。
对于朱瞻基来说,这是无奈之举。
他若是不带着这混蛋玩意,指不定对方就要偷偷逃出去。
到时候若是出了什么事,他更是连救援都来不及。若是这样,还不如带在身边来的更安全一些。
作为前军的广西护卫一部,装备的皆是短枪、长刀、强弩。
他们已经在将军们的统帅下,率先冲入了交趾的山林里。
没有预想之中会于敌方探子的厮杀发生。
昨晚一夜间,这片近在咫尺的山林里,已经发生过无数场生死搏杀。
直到此时,山林里依旧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中军和后军,也相继踏入这片必将血流成河的连绵山林之中。
在大本营的哨塔上。
有歌声飘进山林里。
其间荡气回肠,尽显豪迈。
那是秦风无衣。
已经被万民烂熟于心的诗歌。
那是唐赛儿在高声歌唱,为大明官兵壮行。
她没有随军出征。
昨夜。
在那个男人的无数次征伐之后。
她无力的选择了缴械投降,选择了服从对方的命令。
一踏入这片无尽的山林后。
朱瞻基只觉得自己的眼前忽然一黯,许久之后视线才渐渐恢复。
密不透风的林中,只有一条窄窄的山路。
很不好走。
走出的每一步,都会带起一片腐殖质,挥发出难闻的气味。
林中很安静。
除了近万大军的脚步声,兵械的碰撞声,便再无其他的声响发出。
“据此往前五十里,有一座山寨,原是前朝余孽盘踞。今日他们在暗中串通,在调动人马,所以就将这最近的山寨给清空。可作为太孙中途休整之地。”
这是年轻的向导在开口说话。
朱瞻基微微点头。
他从来就没有轻视过交趾的前朝欲孽。
如今大明军威正是最鼎盛的时候,在这片天空下,举世无敌。
没有人会傻到,相信凭借一座小小山寨,就能够抵挡住大明官兵的进攻。
后撤,汇聚各方力量。
让大明军队,陷入深林之中。
他们才能够发挥出最大的优势,然后借此一举覆灭所有的明军。
朱瞻基乐得这样。
于其一处处的找上前朝余孽,一次次的发起清剿。远不如等到所有的敌人汇聚到一起,一举定乾坤。
【高效】
皇太孙的日常准则之一。
于谦在一旁满脸愁容:“都到了如今了,太孙您还不打算说要怎么做吗?”
“自然是全杀了完事!”
太孙还没有开口,一旁的齐子安沉声回答。
朱瞻基闻声笑出声来。
于谦一脸的无奈,忍不住跺跺脚。
逗弄了一番于经历。
齐子安看了眼走在前面的太孙,然后对于谦解释道:“于经历,若是本将想的没错,太孙是刻意要此处贼子集结起来的。”
于谦茫然:“为何?分而化之,我军不是会少些伤亡。”
齐子安摇摇头:“分而化之,我军就不会出现伤亡了吗?我军之优势,在于操练有度的军阵,在于进攻的强度,在于兵械的压制。同样的环境下,我军必须寻求发挥最大的优势。”
于谦有些茫然,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如今的他还稚嫩,便是仕途也方才起步,更何况是从未经历过的战争?
前面的朱瞻基回头,淡淡开口:“你就不要和他解释这些了,这位未来可是要入内阁的。”
齐子安愣了愣,不知道这是太孙的许诺,还是开玩笑。
他嘿嘿一笑,伸手拍拍身边的于谦肩膀,然后迈向前方安排诸般军务。
短暂的讨论之后,大军再次陷入沉寂。
无声之中,向着越发难走的山岭深处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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