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缓的吐息,变得稍稍急促了一些。
朱瞻基嘴角,浮出一抹浅笑。
“是要睡到月亮再上枝头吗?”
朱瞻基有些干涩的嗓子里,发出些许沙哑的声音。
忽的一下。
一双明媚大眼,其间有流星划过,羞涩扑扇着瞪着朱瞻基。
装不下去了的文想,皱着眉头,耸耸透亮的鼻子,憋着嘴想要转过身去,好不让自己看见眼前这个让人讨厌的男人。
“不要动!”
朱瞻基亦是皱着眉,显得有些蛮横的说着,且已伸出手,按住想要挣脱开来的文想。
哼!
娇哼过后,文想的脸上浮上一片桃红。
她感觉到,有一只魔爪,正在肆无忌惮的四处游走着。
哼~~~~
一声娇哼化为万千妩媚妖娆。
朱瞻基顿时双眼暴跳,顿时……
……
方至楼下响起阵阵敲门声,朱瞻基才恋恋不舍的朝着窗台呵斥一声。
看向嘴角发白的文想,他竟是得意无比的轻笑着。
床榻上,文想满脸羞愤,若不是如今不宜动武,她相信自己只需一只手,便能制服这个欲求不满,像是一头永不疲倦的野兽的男人。
朱瞻基从一旁的桌案上,端过来凉茶,放在床榻边上。
此时的他,浑身通透,神清气爽,天地一气。
嘴角温柔一笑,他轻声开口道:“漱漱口,再歇息一会儿,我让人找几个婢女过来侍候你。”
文想抓着被子,咬着嘴唇,嘴角下压:“你又要去办事?”
朱瞻基一边整理衣裳,一边坐在床沿,拍拍文想的脑袋:“来徽州本就是办差的,差事办好了,才有歇息的时候。”
说着,他就要起身,下楼。
却是被文想伸出手一把抓住,眉头紧紧的皱起,眼底露出担心。
朱瞻基笑了笑,拍拍文想的手背:“放心,我记得,要积阴德,结善果,不杀人!咱们家,定然能结满整个树的大红果子!”
文想噗嗤一笑,松开了手,掩着脸低声叫骂着:“谁要生那么多的……”
朱瞻基放出磁性的豪迈笑声,踏步而去:“不多不多,文王还有一百子!”
笑声远去,独留已做新妇的文想。
她撇着嘴,疑惑的嘀咕着:“那都不是亲生的……”
……
阁楼下。
随着朱瞻基一脸不爽的走出来。
早就等候多时的于谦等人,立马是急不可耐的围了上来。
于谦一把抓住朱瞻基的胳膊,当场焦急的追问:“太孙,你昨晚和新安卫指挥使孙石,都说了些什么?”
朱瞻基一脸茫然,不解道:“怎么了?孙石干什么了?”
看着自家老大这一脸蒙逼的样子,于谦气的直跺脚,溅起一片尘土。
他扯着嗓子说:“如今,孙石已经是疯了,新安卫的人全都派出去了,整个徽州府大索八姓之人,誓有一副让徽州府再无八姓的作势!”
“这么猛的?”朱瞻基一震,不由露出赞赏的目光:“没想到,这孙石当真是员悍将啊!”
一听老大这话,于谦心中更气,握着拳头接着跺脚。
他几乎是急的嘴都要起泡了,再看看自家老大,这满脸春风得意,甚至自鸣自得的样子,就越发的有火气。
“如今,徽州八姓主事之人,已被关在城中牢房,徽州各方官府,也都连夜送来了诸多请罪书。
您难道还觉得这样不够?真要是将地方逼急了,他们可指不定还能干出什么事情来!”
朱瞻基看着急切的像只小蚂蚁的于谦,大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你说,他们还能干出什么事情来?”
切!
于谦一撇嘴,闷闷道:“他们可都是诗书传家,耕读数十年,这朝野内外,边地门生旧故好友,若是他们请动这些人,到时候咱们可指不定能不能扛得住各方的压力。”
“什么压力?”
朱瞻基还未开口,于谦还急的团团转,院外便传来了一道豪迈声。
杨安平一改往日作风,雄赳赳气昂昂的迈着龙虎步,走进院内。
似乎,昨夜的三碗酒,是给他的任督二脉打通了一般。
只见他目光狰狞,威风不减的气沉丹田道:“他们有门生旧故好友,难道本官就没有了?本官可是太祖爷钦点的两榜进士!若说他们能请的动朝野之人,本官便能请的动更多的人来!”
这是要脸贴脸的对干起来啊……
于谦听得是心惊胆战,他怎么也想不到,往日在这徽州府存在感最低,每逢遇到事情必然退缩在后的杨安平,今日竟然会这般的悍勇无畏。
这还是文官吗?
这还是困守徽州的杨知府吗?
这尼玛……
这怕不是比九边的大将,还要莽吧!
疯了疯了!
都他妈疯了!
于谦的内心,有亿兆草泥马奔踏而过,无声狂怒。
负责镇守徽州的孙石疯了。
现在治理徽州的杨安平也疯了。
昨晚怕是喝得都是假酒吧!
于谦气的愤愤的甩起衣袖,躲到一旁,靠在墙柱子上,两腮气鼓鼓的生着闷气。
朱瞻基与杨安平对视一眼,皆是轻笑出声来。
杨安平扫了还生着闷气的小经历一眼,然后从袖中掏出一叠文书,递向小经历。
“小锦鲤,看看吧,这是什么!”
“你才锦鲤!”于谦顿时回嘴,然后看到太孙垂下的眼帘,赶忙抬起双手,面朝杨安平毕恭毕敬的一礼:“杨知府,方才下官孟浪,还望大人恕罪……”
他是忘了,自己如今亦是官身,而杨安平可是正四品的一府坐堂。
杨安平自是知晓,这于谦如今可是太孙跟前的红人,经历虽小,可奈何有潜邸之功!
他随意的摆摆手,满脸堆笑:“不打紧!本就都是玩笑,既在太孙座下办差,便都是一家人。你先看看这文书,再想那些人,敢不敢和太孙作对吧。”
朱瞻基抬眼,赏识的看了颇会做人的杨安平,然后转向于谦:“小锦鲤,还要杨知府等多久?”
完了!
自己真要成锦鲤了……
于谦心中无奈,为自己默哀一声,然后赶忙双手抬起,从杨安平手中接过那一叠厚实的文书。
不由便翻阅起来,一边翻着,一边啧啧作声。
片刻,于谦便将文书快速扫完,抬起头看向正笑看着自己的杨安平。
他不由的长出一口气,大加赞许:“下官当真是未曾知晓,知府大人竟然这般迅速。不单单是将这控诉徽州八姓的万名书收齐,更是已将自洪武年至今的八姓缴纳赋税整理清楚!”
于谦的目光闪烁不断,手掌拍在厚实的材料上,信心满满的连连开口:“有了这些东西,朝廷里必然震怒,届时太孙所想之事,自当顺风顺水,得以推行!”
朱瞻基默不作声,看着两眼发黑,眼底血丝密布的杨安平,上前拉着对方,一起坐在了门前台阶上。
这是亲近之举。
表示你我之间是自己人。
贴己人!
“待小锦鲤在这上面用了我的印,还要劳烦杨知府,派人快马加鞭,将此物送至东宫,交由太子爷于朝堂之上面呈陛下!”
杨安平用力点头,多年为官,唯有此刻让他觉得人生真意:“不劳烦!能为徽州百姓做些实事,下官也不枉此生!”
朱瞻基的手搭在了杨安平的肩膀上,他勉励道:“就让这些东西,去京师搅风搅雨吧!杨大人快去歇息,好好的养好身子。往后,除了这徽州府,大明天下,有的是地方让你杨安平忙的!”
再次许诺。
杨安平此趟不虚,他连忙起身,面朝朱瞻基施礼。
再次叮嘱于谦,要快快用印,他便立马将这些罪证送去京师。
待杨安平走后。
朱瞻基含笑看向于谦。
于谦挠挠后脑勺,憨憨一笑:“杨大人还是忠心的,能办事。下官今日却是糊涂了,不该这般傲慢。”
朱瞻基点点头,也不多说,吩咐道:“派人去通知罗向阳,让他也快些搜集罪证。地方官府的罪证不够,有了锦衣卫的证据,朝廷才会真正重视起来。”
于谦抱手应下,正要转身离去。
坐在台阶前的朱瞻基又将其喊停。
等到于谦回身,朱瞻基才又开口:“找几个伺候人的侍女过来,再从城中寻一位徽州名厨。”
闻言,于谦嘿嘿一笑。
如今谁都知道了,在这院子里的阁楼上,住着一位天仙一般的姑娘。
虽然没有人知道,这姑娘到底是从何处而来,又有什么身份,
但任谁都知道,这姑娘是发达了。
往后,说不得就是那三宫六院里最是受宠的妃嫔。
若是再诞下一位宗室男……
不能想!
不能想!
但却拦不住于谦想要讨好的意思,他连忙双手抱拳:“下官这便去办!定会寻来最会侍候人的嬷嬷。再从八姓家中,将那些个最地道的徽州厨子给带过来!”
说完,他也不听太孙解释,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朱瞻基无奈的姗姗一笑。
抬头看看天色。
呀!
怎地不知不觉就这么晚了?
还是回屋休息养神吧!
看着明明有些刺眼的阳光,朱瞻基站起身拍拍屁股。
转身走回屋中。
嘭咚一声,屋门再次紧紧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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