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一路辛苦了,是臣妾唐突了,要不臣妾过些时日再来?”淑妃见黎禹荛一脸疲惫,心下也觉得自己太操之过急,考虑不周,想要退下。
黎禹荛捏捏眉心,招手要她坐来自己身边“:你来,自然是有要紧事,说说吧!”
“陛下,赵友死了!”淑妃也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直截了当的就说了出来,尔后又加了一句“:自杀,狱卒发现的时候已经救不过来了!手里......”她这时候有些犹豫,看了一眼黎禹荛,又道“:手里拽着一只耳坠,据查,是当年朝凤殿崔氏的物件!”
“你确定是她的?”黎禹荛眼里的倦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震惊,还有隐隐而发的愤怒。
他心里百味杂成,相信和不相信相互撞击,饶心抓妃,可发出的声音却镇定,还有冰冷,仿佛他对那人没有丝毫的感情,仿佛那只是个普通的犯人,如此镇定自若,他发觉时也是一惊。
“那对耳坠当年陛下只给了臣妾和她,臣妾的在这儿!”说着,淑妃不紧不慢的从袖子里拿出一对玛瑙耳坠,这耳坠很是精巧,当年确实只打了两对,他给了这两人,他记得。
他现在心似是在灼烧了,一寸一寸的,难受得无法表达,这么私密的东西,被一个人握在手里,握在手心里去死!
这说明什么?还能说明什么?纵使难以置信,他也不得不信!他多想信她,可她非要辜负自己的信任!崔锦绣,你成功了,你成功的报复到我了,我此刻好难过......
“徐芳那边怎么说?”黎禹荛就是这样,即使心中波涛汹涌,他还是可以做到喜怒不言于色,这是帝王该有的心理素质,可是眼里的悲凉,还是出卖了他,淑妃看着他,心下感慨,这也是个知情至深之人,只可惜生在本不该有感情的帝王家!
“和之前查到的结果一样,并无新的进展!”她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她也不相信,可所有事情都有板有眼,但是就是隐约觉得事情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简单,事有蹊跷,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好了,你先下去吧!让徐芳继续查!”其实,他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丝相信的不是吗?继续查,可能就有人耐不住心理折磨,露出破绽也说不定!呵~~他觉得自己有些自欺欺人了!
“是!那陛下,您好生休息!”淑妃也不过多停留,起身就离开了!
淑妃离开后,他卧在软塌上睡着,突然一惊,骤然起身,芝清,那个跟她形同姐妹的侍女,会不会知道些什么,才会在崔锦绣如此境地的时候抽身离开,为的就是替崔锦绣的复仇打掩护,离开只是为了事发时不受牵连?
那崔锦绣滑胎一事就是故意而为......想着,他的心邹然冷了几分,更是惊出一身冷汗,还有想到崔锦绣差点死掉,有些后怕,崔锦绣,你究竟要干什么?
“捷越!”
“爷。”捷越应声而来,在他身前垂手而立,等候差遣。
“你知道那个芝清住在哪儿吧?去查查她!看她是否知道这件事!记住,是不着痕迹的问!”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若是芝清不知道,那就不要知道了“:记住,越隐秘越好!”
“是,爷!“说完,就安静的退了出去。
黎禹荛长叹一口气,此刻他已是身心俱疲了。
“陛下,可否传膳?”秦奎见黎禹荛并未安睡,而是在案前思量些什么,就到他身边恭声问到。
“去静言宫!”说着就站起身来,可复有像是想到了什么,眼里的几分希翼瞬间就灭了,周身皆冷,眼神黯然“:算了,传膳吧!”
他又坐下来,自嘲的笑笑,他何时这般拘谨了,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是要质问?还是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嘘寒问暖?
可事情已经发生,无论是否真假,这件事都横在他们之间,怕是再也无法回到从前了,不不不,就算没有这件事,就当当崔丞相的事,她与他也再无可能了吧!
“是,老奴这就差人准备!”秦奎见他黯然失神,心下便了然了,想要劝,张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劝,感情这种事,怕是没有深陷其中,是体会不到的,他知晓他的无奈,他的犹豫,其实一个帝王,对于一个小女子,他大可不必这样,想要谁,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大抵是太过在乎,才会如此劳神伤脑吧!他应了声,悄然退下。
黎禹荛拿起一本书,看了几眼,实在烦闷,觉得书页上的字像是蚂蚁一样,蚀着他的心,密密麻麻的像是要炸掉一般,他一把扔掉手里的书,疲倦不堪的揉捏着额头,心中有满腔怒火,还有一些悲凉,崔锦绣,我们该何去何从?
遇见你,使心计得到你,我心有惭愧,却从未后悔!
“娘娘,陛下回来后,哪儿也没去,也没召见谁,许多妃嫔都巴巴的去求见,可都被秦公公给挡下来了,倒是淑妃,陛下见了淑妃,可也就半把时辰的样子,连晚膳都没留,就走了!”
芸萝此时正坐在院里纳凉,轻薄的纱衣披在玲珑有致的身上,妆容一如既往的庄重精致,在晚霞的映衬下,又娇又媚。
如此,更是没人把她和端庄静雅的罗皇后联想在一起了。
在他人看了来,她与罗皇后,不过是长相相似的女子罢了。她捏起一块绿豆糕,放进嘴里,细细品尝着,半晌才开口“:没有说什么吗?”这么多人去了,偏偏见了淑妃,这其中定有什么事吧!
“娘娘,当时在里头伺候的,只有秦公公,还有淑妃身边的――”谁都知道,秦公公嘴巴最紧,几乎除了陛下,谁的帐都不买,还有――那可是淑妃陪嫁丫鬟,她怎么会出卖自己的主子啊!这两人,不用去问,也知道是问不出什么的。
“好了,知道了,下去吧!”她轻轻的摇起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很快就思量过来了,单独见了淑妃?难道是那件事?那究竟是差出了什么?竟在他刚刚回来,就急着禀报?可怎么就没有动作?出了这样的丑事,崔锦绣却并没有如何,一直在暗里查,倒是要看看,能查出什么!她勾起嘴角,轻笑起来,眼里有些阴沉沉的,那样子像是得胜一般!
“娘娘,陛下来了!”小太监小跑着进来通报,那样子也是极其喜庆的,他自然是值得高兴的,主子得宠,奴才跟着沾光啊!
听到这儿,芸萝眼里的阴霾转瞬即逝,立刻流光溢彩,可纵是内心如何激动,她也记得优雅起身,迅速整理了下衣裙,扶了扶发簪,笑得得体大方,准备接驾。
“陛下,万安。”她盈盈一拜,眉眼间都是抑制不住的欢喜,声音也柔媚,当真是佳人一个。
“不必多礼。”黎禹荛去托住她的手臂,轻轻一带,就将她扶起了,嘴角也有些笑意,只是难以遮住眼底的那丝苦涩,他怎会这般悲切?
就算笑着,也挡不住那些哀伤?他为谁而悲?为谁而伤?怕是只有崔锦绣了吧!她不由的箍紧拳头,面色却无任何波澜,依旧柔柔的笑着“:该有的礼制还是要有的!”
“你总是这样细微谨慎!”说着,就牵着她坐在了桌边,这会儿脸上的哀愁倒是淡了不少。握着她的手也在轻轻揉捏着,芸萝脸上立刻就染上了红晕,让人见了,有种说不出的暧昧。
“爷近来定是辛苦极了,臣妾甚是挂念,却不知如何打探消息呢!”她有些撒娇,又有些抱怨,娇盈盈的,一双好看的眼睛看着黎禹荛,加上精致的妆容,生出几分娇媚。
“芸儿有心了,朕很好,秦奎一路都照顾的仔细,并不辛苦!”黎禹荛已经放开她的手,抬起茶盅饮起茶来,有些敷衍的漫不经心,芸萝有些微愣,却也没有太多计较。
“那就好,陛下,尝尝这个绿豆糕吧!臣妾晌午时候蒸的,糖放的少!”她拿起一块,凑到黎禹荛嘴边,脸上是讨好的希翼,黎禹荛原是要拒绝的,可又有些不忍了,张开嘴巴吃下。
“嗯,不错!”他随口一说,反正不难吃,也没有太好吃,刚刚好而已。
“阿绣妹妹也爱吃这些糕点,要不要送点过去?”她试探的问,同时也仔细的观察着他细微的表情,希望从中看到些什么,果然没有让她失望,他脸色僵了一下,虽然很快伪装过来,却还是让芸萝捕捉到了。
她又接着说“:前儿个,臣妾还将那套白玉鎏金发簪给她送去,秋菊回来说,她喜欢的紧呢!还说有机会一起喝茶聊天!”
果然,黎禹荛的脸色有冷了几分,但是不知道是提到崔锦绣不高兴,还是她说出的这番话令他生气,不管如何,她都当他是生她的气了,立刻小心翼翼的问“:爷是觉得不妥吗?”
“你就没有一点儿恨她?”黎禹荛正了身子,眼睛直直的盯着芸萝,严肃的样子使芸萝心下一惊,那犀利的眼神更是令她无处可逃,当下也有几分慌乱,她没想到黎禹荛会这般问,倒是她疏忽了。
可是也马上收拾好情绪“:恨过,可是毕竟是咱们先亏欠于她,她生气,要报复也是人之常情,再说,咱们昀儿不也没事儿了吗?”
眼里已经有了泪水,声音也越发的哽咽,真诚,且悲切,谁看了都会于心不忍。黎禹荛心中也是百味杂成,要恨,可她的一切确实是自己造成的,要爱,却爱不得了,横在他们之间的事情太多,他抬手去擦掉芸萝脸上的泪痕,轻轻叹一口气“:其他的可以送,吃的就不要送了,她怕是会认出来!”
“是臣妾疏忽了!”她止住了抽泣,有些歉意的说,可心里却在暗自斐腹,她若是认出她来,知道连她的死都只是一场骗局,怕是不消她动手,她自己就会伤心欲绝吧?
呵,这是个不错的计策呢!到时候,责任还是由她和黎禹荛共同背负,横竖是怪罪不到她的头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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