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的了,突然这样安静!”崔锦绣以为是自己问了别人不该问的问题,人家戴着手套,说不定是有什么隐疾呢!自己怎就如此口无遮拦的问出声了。她讪讪的笑着,随意的扯出话题,想要道歉,却越觉得不好说出口,只有继续笑着。
“没事!”黎扶桑也坐到了崔锦绣的对面,接过香菱呈上的茶,浅浅饮了一口,放下,赞叹道“:好茶啊!他倒是往你这送了不少好东西,我听说前儿个把极为稀少的冬血燕都往这送了!”他也不想在那个话题上过多的扯,也急忙转换了话题。同时,也私心的想要知道,崔锦绣此时对那人是个怎样的感情,不为什么,只是想要知道而已。可崔锦绣只是扯开嘴笑笑,无奈又自嘲,可看不出,到底是何情绪。黎扶桑也识相的没有在说话,只是陪崔锦绣静静的坐在,看那似乎是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的夕阳,慢慢往下沉着。
“这么些日子,你去哪儿了,也不见来坐坐!”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只是天边依旧红的似火,黎禹荛负手站在离他们不远处,身后是他的侍卫捷越和提着琉璃宫灯的秦奎,他笑似非笑的看着院中的两个人,眸子是不见底的黑,却给人莫有的压迫感。这让院中坐着是两人皆是一愣,不过又快速恢复如常了。崔锦绣把头偏向一侧,像是没看见一般选择无视,最近一段日子,似乎都是这样,可也不见黎禹荛哪次是生气发火的,就连香菱,也说她有些过分了,别人还巴不得陛下来呢!她倒是摆脸子给人家看,可他依旧如此。而黎扶桑,他也没起身行礼,只是淡然一笑,他自然是知道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看了崔锦绣一眼,说道“:是啊,那日回去后感了风寒,怕过给她,就一直躲在府里,没有出来,好全了,才来看看她,看看那药管不管用!”他说的,倒是真话,一回去,就病倒了,浑浑噩噩的在床上躺了好些日子才缓过来!
“那九弟该好好休息些时日的,才刚好,就这样奔波,总归是不好的!”说着就来到崔锦绣一旁,他才刚到,捷越就把凳子放下,落座后,就为她拉了拉薄被熟稔的动作显得异常亲昵暧昧,这无疑是一根刺,有一下,没一下的挫着黎扶桑的眼睛,他轻轻的偏过头,不再看着刺目的一面。崔锦绣依旧没有理黎禹荛,只是执拗的把脸别过另一边,黎禹荛见了,也只是像往常一样,一笑而过。
“今儿个天也不早了,虽是进入夏日了,夜里也是冷的,病了就不要回去了,在柏慧宫歇着吧!”样子看起来像个体恤弟弟的好兄长,只是谁都听出了,他这是在赶人呢!果不其然,还未等人家回话,就转过身“秦奎,带王爷去歇着!”
“是,王爷,咱们走吧!”他来到黎扶桑的跟前,恭恭敬敬的弓腰请到。黎扶桑无话可说,在有,这天确实是晚了,他也确实该走了“:崔锦绣,我明日再来看你,给你带好吃的!”
“夜里黑,好好走!”崔锦绣轻声道,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这样说了!而黎扶桑却有些受宠若惊,他笑容更甚了,甚至有些得意的挑眉看了看黎禹荛,才道“:那,你好好歇着,我走了!”说着,就转身快步走了,秦奎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人已经出了院子了,不得不快步跟上。一把老骨头了,还得像个年轻小伙一样跑,真是的!
“今天朕让御膳房炖了红烧肉,好吃吗?”黎禹荛见黎扶桑出了院门,才转过身对着崔锦绣说道,那语气,像往常一样随意,这样的话,他们似乎是说了无数遍。确实也是说了许多遍的,在以前,他们也是这样的相处模式,不像是帝王家,倒像是寻常的百姓家。崔锦绣并没有理会他,依旧背对着他,看着天空中琢渐明朗的皓月。她的眼神也是灼灼若星辰,明亮的没有一丝杂质,正是这样,才让人看不出,她此时此刻,究竟在想些什么,只是,那双眼睛,叫人看了,就足以深陷。
“当然好吃了,炖得烂,娘娘多吃了几口!”崔锦绣又不说话了,芬芳看着黎禹荛脸上有些尴尬之色,赶紧插话的答道,同时心里也暗暗感叹,陛下都做到这份上了,她家娘娘怎就放不下?芬芳不知道,有些事,不发生在自己身上,永远也不知道其中的纠结与痛楚,那种痛心疾首是无法与人诉说,别人也没有办法感同身受的,伤口在自己身上,永远也只有自己知道有多痛。
“那就好,养病呢,要吃什么,就说,让他们去做,要吃宫外的也可以,朕叫人送来!知道吗?”那般轻柔,那样宠溺,眼里也如同一汪春水,无论崔锦绣怎样对他冷淡,朝他发火,他都如此,偶尔生气,却从不动怒,更没有说过一句重话。时间久了,宫人们都觉得过分了,就连长福和小金,那两个发誓要与她站在一条战线的小太监,都在劝着。呵,倒是她的不对了,倒是她在一直耍小性子了!崔锦绣那眼眸微微一瞪,有些不满的看着在轻轻拉她衣袖的香菱,香菱不以为然,知道她并非真的生气,一直在对着她挤眉弄眼的。崔锦绣知道,无非就是叫她好好讨好她们的陛下爷。崔锦绣有些无奈,有些事,并不是她们能够理解的,有些事,并不是说放下就可以放下的,正如她和黎禹荛,他们之间有太多阻碍,跨越不去的阻碍!她并非铁石心肠之人,最近黎禹荛的竭力的温情,接近讨好的口气,那样小心翼翼,她并非感觉不到,可是感觉到了,又怎样呢?那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无法改变的啊!
“我要去休息了!”崔锦绣自顾的站起身就朝屋里走去,没有看一眼还坐在院子里的黎禹荛,而后者,嘴角一直噬着的微笑也随着那袭青衣的离去渐渐消失,直至抿成一条线,眼里也有一下失落,他轻轻叹一口气,微不可闻,但还是叫跟在他身后的捷越听见了。捷越上前一小步,有些担忧,可是还是劝慰道“:爷,终有一日,娘娘是会看到你的好的!”黎禹荛没有说话,只是苦笑着摇摇头,有如此的深仇大恨横在他们面前,纵使看到了,感觉到了,有怎样?他们之间总是存在了裂隙的,回不到当初了,也悔不当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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