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玉茹和宋轮想要送出来,萧建军坚决不让,瞧瞧这两人的酒量不咋地,都喝得走路都不稳,怎么可以让他们送。
“放心吧,这点路还迷惑,那我这辈子还闯荡个啥劲呢?”
萧建军让他们送到电梯门口,自己裹紧羽绒服,大踏步走入风雪中。
外面虽然冷些,但空气清新,人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萧建军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红塔山烟叼在嘴里,防风打火机啪地点燃了。
呼呼猛吸两口,还是挺舒服的。
总算是圆满完成了任务,给干爹干妈留下了一个好的印象,也让宋轮认识到自己并不是花瓶,不是那种目光短浅,充当一个可憎的第三者。
茹姐今晚看上去挺开心的,这个干弟弟并没有给她丢分,还给她争回了颜面,充分说明她的眼光并不差。
不错不错,总算自己又向前迈进了一步,没有走错,萧建军喃喃自语道。
这一世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所以,绝不会再重蹈以前孤傲叛逆的覆辙。
外面空无一人,进入地铁站之后,在偌大的站台上,萧建军只看到远处有三个人在等车。
大过年的,现在许多家庭正是吃年夜饭,观看春节联欢晚会,谁还会出来瞎逛呢?
过年,在萧建军的记忆中,好像都是心事重重的,都没有值得回味的好时光。
无论是童年,少年,青年…还是…都他姥姥的不欢快。
最让他难过的一次,就是重生前的那个大年三十。
那天,天空中也是下起了鹅毛大雪……
他站在绍城县医院的住院大楼的楼道口,呆呆望着窗外的大雪发愣。
他的思绪也被纷乱的雪片弄得乱七糟,他的手抖得厉害,父亲的主治医师刚刚和他谈过,如果再发生一次血管梗塞,那颗脆弱的心脏就被完全堵死了。
兄弟建强因为牵涉其大表舅耿继中贪腐案,被检察院批准逮捕了。
继母这段时间像丢了魂似的,到处奔波四处活动,把家里所有的积蓄都拿了出来。
她天真的以为,只要退赔脏款,再花钱打点,总能将儿子给捞出来。
她可能不清楚,耿继中的案子已是铁板钉钉,而萧建强傻乎乎还莫名给他背了锅,他的罪名早就有人给定好了。
家中这点钱像撒胡椒粉似的,泡泡都不会冒一冒,还不如管管好建强的儿子和他老婆呢。
但这时,谁又能唤醒她呢?
祸不单行,父亲一急又是心脏病发作……
萧建军从口袋里摸出最后一颗烟,颤抖着想要点上,可是试了几次竟然没有成功。
一个急匆匆从他身边路过,准备上楼去的小护士,停下脚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指了指墙上禁止吸烟的标志,“这里不准吸烟,要抽的话请到外面去!”
他微微怔了一下,突然醒悟到自己身在何处,忙陪上了笑脸,当着小护士的面,把最后一颗烟揉成了一团。
小护士的嘴里嘟囔着走远了,那弦外之音萧建军是感受到了,意思是几十岁的人,怎么一点儿社会公道都没有……
倒霉催的,大年三十夜,还被一个比自己女儿年龄还要小的小护士,给数落一通。
他苦笑了一声,没舍得把手里的烟扔掉,而是又揣回了口袋里。
住院部走廊里的玻璃上,映出了他那张憔悴,霉石烂坑的脸。
一张四十七岁的脸,和六十七岁也没多大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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