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建军今早从郊县乡下出发,与姨妈和二表姐一起,短途长途的转了大半天,这才登上列车。
一路上都在赶车,也没闲功夫吃饭,现在天色都暗淡了下来,早就饥肠辘辘了。
“谢谢大叔…”
萧建军知道,这个时候讲客气,对方还以为你要做官的人,瞧不上他个体户呢。
恭敬不如从命。
面对美食诱惑,他已无法抗拒,靠着刚才“做官”的光环护体,继续糊弄吧。
所以,萧建军毫不客气的伸手夹了块卤牛肉,凶狠地塞进嘴里大嚼大吃了起来。
“来来小伙子,喝口酒!”
中年汉子把装酒的塑料缸子递了过来。
闻到一股刺鼻的酒精加高粱味,劣质散装白酒让萧建军头晕不说,还有些害怕,“不不,大叔我不喜欢喝白酒,能喝黄酒。”
他右手捏着只卤鸡翅,摇晃着空着的左手,吧唧着油腻腻的嘴说道。
“笑话,将来你在那场面上,能说自己不会喝酒?岂不被人哄下桌子。白酒就是比黄酒辣,度数高点,来大口喝…”
中年汉子像哄自己孩子似的,态度非常坚决又诚恳。
这让萧建军为难了,他不是不能喝白酒,而且酒量还很好,只是他从不喝散装白酒,就怕这些勾兑的酒精,很有可能是甲醇勾兑的。
“放心吧小伙子,这是咱们村里自酿的高粱酒,不是酒精勾兑的,醇厚醇厚的,尝尝就知道了。”
那中年汉子像是明白萧建军在想些什么歪事,主动来消除他心里的顾忌。
话都说到这份上,酒缸子也递到嘴边了,不能如此扫兴地拒绝吧,否则,也太伤阶级感情了。
不就是自酿散酒嘛,又不是毒药。
萧建军想到此,顿时豪气吞云,他瞥了大叔一眼,果敢地拿起水杯,“咕咚,咕咚…”像喝水似的喝下几大口。
从嗓子到肚子,火辣辣的一条线下去,但就是一个倍儿爽。
然后,他用手将嘴角上的残酒抹去。
“好样的!像个咱江浙男人的样子,就是要敢字当先,嘿嘿…”中年汉子这话说得很精辟。
他一面接过递过来的酒杯,一面连连颔首赞赏道。
就这样,俩人面对面的,酒杯递来推去的喝上了。
那大汉吧唧着嘴,边喝边跟萧建军闲聊了起来。
“我的大崽子不争气,这怂坯从小不喜欢看书,连考三年大学都没考上,中间还花钱补习来着,要是他能像你这样出息,我上庙里去烧高香啰。”
“今年不让他再考了,不是那块料,让这怂坯开始跟老子贩运土特产来了。”
“他这次跟着你,也在这辆车上?”萧建军奇怪了,咋不见人影?
“他在硬座车厢里,看着一堆土特产呢。”
哦,敢情他们是随人随车贩运土特产,确实非常辛苦,挣的真叫是血汗钱呐。
萧建军眼里肃然起敬,“大叔,你就一个儿子?”
“咱老二是女儿,今年考了个师范,还行!”大汉咧嘴有了一丝笑容。
“我们这辈人没什么文化,祖祖辈辈都是黑脚杆的农民,被人瞧不上。刚开始做买卖那会,还偷偷摸摸,这几年国家政策好了,才敢大干,钱是没少攒但就是太辛苦。”
“又累又脏不说,还被人瞧不起,咱就想赚些辛苦钱培养他们去读个书,希望崽子们将来不要象我这样,能考上大学,当上个国家干部…”
中年汉子越说越激动,嘴上巴啦巴啦,像竹筒倒豆子似的,唠叨个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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