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你没上来,恐怕是没看见吧,他坐下白马,一蹄子将执事踹山体里面去了。看起来年纪轻轻,但行事此般无所顾忌,定然是大邪魔。”
“你看。”
他指着一边小山上,东郭书院的儒生开始急急忙忙将执事挖出来,喂下丹药,才勉强好转。
“有点生猛啊!”
“这是要干嘛?”
“这……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来者不善吧。”
“走走走,赶紧上山看看。”
不管是想要拜入东郭书院的外来学生。
还是外门书生,都开始往山上跑去,想要看看是什么情况。
云星河骑着马,闭着眼睛。
在他的手腕上,缠着一黑色墨圈,看起来像是一个黑色的袖纹。
马蹄很慢,有人前来阻止,但多数云星河连眼睛都没有睁开过。
“哪家的修行者此般无礼,想要拜会书门,首先要投递书帖,表明尊意,才……啊!”
马蹄一震,群山之中,又多了一个按子。
万里雪花白真的很漂亮。毛色无瑕,柔顺丝滑,英姿不凡,神骏非常。
在山门石阶之上,留下一地的白色冰莹雪花。
明明是七八月酷暑天气,但却如同初冬一般,雪飘万里,银光熠熠,在阳光折射下,绚烂如虹。
“来人止步!”
有三人挡在云星河身前,抬头看向白马身上的云星河:“不知是何方道人,如此怠慢东郭书院,是当我们很好欺负!”
三人都是地阶后期,前两个气息薄弱,想来是突破不久。
有可能是以丹药,亦或者某些捷径之法,根基较为不稳。
而最后那人,一席长衫,气质上佳,俊秀脱凡,周身之上环绕一层淡淡文道气息。
他手持纸扇,身穿青衣,说不出的风姿俊朗。
看了三人一眼,云星河自从降落已经很久,如今才来,可谓姗姗来迟。
“来我们这东郭书院,身穿一身丧服,是何居心!”
两人逼进,怒火冲冲:“不仅狂妄入山,还伤书院先生。今日,不给我说法,休想完整离开!”
“说法?巧了,在下也是来讨说法。”
“找死!”两人火气滔天,周身灵力汇聚,风起云动,气息澎湃。
他们并非传统的儒修,严格来说,更像是杂修。
其实很多山门都是这样,尤其是大山门,里面不仅仅只有一种流派修炼者。
两人裹挟万钧之力,龙行虎啸,有盖压之势。
没有丝毫留手,直接针对云星河。
“轰!”
灵光飞舞,神力瀑落,威压浩大,巨大震感自阶梯传来,险些要将他们掀飞。
烟尘滚滚,怪石飞射,众人盯住中间。
只见两道流光飞出,血洒长空,轰隆一声撞在更上方阶梯,石块纷裂,灵力溃散。
两人躺在地上低哀,口鼻不断溢血,流失光华,四条臂膀尽断,身体龟裂,筋脉炸开。
慢慢,他们七窍流血,肌肤撕裂,整个人都在颤抖,目光惊骇而恐惧望着烟尘之内。
烟尘散去,一头健壮的身躯,散发妖气,哞声炸雷,有一双黑乌乌的大角,甩打粗尾。
“地阶后期的牛妖!”
两人惊悚而道,他们仿佛面对的是鼎天之岳,恐怖而沉重,叫人绝望。
它站在云星河前面,云星河抱着双臂,眼睛都没有撑开。
“如此之废。”另一个地阶后期的青年,看了地上两人一眼,摇摇头,又看向云星河撼然出手。
“哞!”
其音雷霆,其声龙吼,牛妖迈着步伐,令群山四野摇坠而来。
他目瞪口呆,脊背发寒,滔天文气咆哮,汹汹灵能鼎沸。
恐怖冲力席卷而来,他双眸睁大。
轰!
强大的轰鸣,宛若大道碰撞,天地一击,神光震霄,霞光共舞,儒道之气溢溃。
纸扇在一瞬间化作飞纸,两条双臂仿佛废了一般,筋脉发麻,难以指挥。
“咳咳。”
恐怖震荡,令他五脏六腑都移位,筋脉滞流,体内灵力一时间更是难以汇聚。
他瞳孔骇然地盯着那头牛,心中有说不出的害怕和忌惮。
这到底是什么牛妖,怎么会这么强。
双手还在不断颤栗,此刻他整个人都不敢擅动。
因为那头大角黑牛已经锁定了他,只要有丝毫气息波动,便会毫不犹豫挥出一拳。
再来一拳,他能接下吗?
他接下一拳后,又能接几拳?
不由得看向了上方阶梯上已经半废的两人,心中哀悯,不是他们太差,而是这头牛太强了。
“驾。”
白马继续迈着白色蹄子,一步一步走上山去。
书生不敢阻拦,因为他拦不住。
他深深看了骑在白马上那人一眼,深感恐怖与无力,从始至今,都没有看见过,他出手,甚至连眼睛都没张开过。
青年大先生一直被牛妖盯住,待到松开视线跟上那人时,他才松口气,
整个人更是瘫软在地,躯体疲惫,血脉堵塞。
艰难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颤颤巍巍倒出一粒丹药服下,又给两人一人服了两粒。
“此人到底是谁,为何来向书院发难!”
一想起那头老牛那般恐怖,他就忍不住颤然之心。
山下赶来的学生看到这一幕,完全都被惊呆。
“书院的三大先生都拦不住吗!”
修文境可称呼先生,正身境为大先生。
在他们看来,正身境的大先生,可谓是最强之人,大儒不出,大先生便是书院最强儒道修行者。
可如今,一直高高在上,令人尊敬的三位大先生都拦不住此人。
“书院这下有麻烦。”
“走走走。”
当云星河来到山腰之时,东郭书院才意识到情况真的不对。
派出五位地阶后期修炼者,拦截来人。
并且运转阵基,准备随时开始阵法。
护山大阵运行需要耗费大量灵石,材料,强大兽骨。
不到万不得已,真正生死存亡只可,他们不会贸然开启。
“好放肆的后生,连伤我东郭书院数位先生,当真以为我东郭书院无人!能够任由你猖狂过世。”
这五人,有三人是正身境儒生,一人是仙道修行者,一人是武道修行者。
他们的气息都很稳定,并非如那两人刚刚突破。
五位地阶后期,显然,除了未出现的大儒。
以及不在山门,外出的正身儒士。
恐怕这是东郭书院能够汇聚起的所有战力。
不算未见,光论这八位地阶后期,就足以证明东郭书院在山门中,也不简单。
向流光宗这般,满打满算也就四五位地阶后期,只能算开山立派中最为寻常的家族山门。
除开天阶外,甚至还有两三位地阶后期的道统门庭。
而且,八位地阶后期,恐怕并不是东郭书院的真正实力。
“小子,不知你有没有为自己选好葬地,放心,我们东郭书院乃是儒门正统,会给你体面,留一具全尸!”
“届时会让儒生,为你埋葬!”
无人气势汹汹,杀气泄露。
“为我挑选葬地?就凭你们。”云星河面色极其不屑。
“咦,这不是……云侯爷!”
其中一人看清白马所坐之人后,神色异常。
云星河睁开眼睛,看着他,平平静静,此人正是相如生。
在相如生看到云星河后,脸色有些不自然。
“诸位先慢。”
相如生拦住四人:“此人来大隋圣府御史、关内侯云星河。”
“什么,御史,侯爷!”
四人都有些迷惑了,在喋喋私语。
“哼,侯爷又怎样,侯爷就能够伤我东郭书院门人!”
“不错,身为大隋官员,更应该执法守法,虽说我等是修行者,自有一套律法。但这也不是云侯爷直接打上门庭,辱我书院的理由!”
“我们书院浩然正气,温养多少书生学子。侯爷无礼而来,就算是告到镇妖司,中书仙道省,乃至圣皇驾前,你也没有占不到理!”
他们丝毫不惧,并不在乎云星河是否是关内侯。
老实说,关内侯这种九等小候,京都城内一抓一大把。
当然,他们不知道,相如生却是很了解。
这位关内侯可不是世袭罔替,而是凭借自己本事所封。
长安城公子世子承替,要尊贵太多。
盛世封侯,世袭侯爷,两者差别巨大。
军功侯爷,可是有权柄在身,有支持的部队武装,承袭侯爷,只是荣誉,除了能够收取户税,并无其他用处。
而且每一代继承,若无功勋在身,会跌落爵位。
兴许你爷爷是三等县候,到你手里,就成了五等候。
况且,这位可是更不简单,圣府御史,调查缝皮案,极致权利在身。
京都大佬们,都躲着不敢见他。
“敢问侯爷,东郭书院难道涉入缝皮案,侯爷前来拿人?”
相如生看着云星河询问,云星河负责缝皮案,能让他来,自然是案件有关。
云星河摇头:“并不是。”
“并不是。”相如生皱眉了,脸色很不好看。
他以为云星河是为缝皮案一事,担心书院涉入其中。
他本身就对云星河不喜,肯定没有什么好脸色。
“阁下!既然并非公事,那你来我东郭圣贤山,重伤弟子,此事说不过去吧。”
“你若真心实意前来,我等书院上下恭迎,但你此般作态,叫我们怎么做!”
相如生语气有怒,因为他那天太过不给他面子。
确定不是缝皮案,那也无需担心什么。
“你是侯爷,我们可以尊你一声。但你此事做的太过分,将我东郭书院脸面放于何地!”
“确实,我书院好歹也鼎立千年,可不是随随便便能够任人踩踏。”
云星河抬头,看向他们,眸光灼灼,发丝乱舞。
“今日,为代表自己而来,尔等若有不服,尽可上前一试。”
镇妖司卧底二十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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