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承皇陛下的宣令,风宁远与程怀绪不着痕迹地交换了下眼神,王阳风却面容一怔,稍显迟疑地小声提醒道:“皇上,小侯爷如今连文格都还未完全转化,若是牵扯进六阶妖兽的凶案当中,只怕……”
“朕意已决!”
话未说完,便被杨启决然的声音打断。
王公公当即不敢作声。
只见杨启望着柳念,沉声说道:“柳念,凶手逃脱,有你一半的罪责,你可认罪?”
“臣知罪。”
在这种时候,柳念当然不会去反驳杨启,当即一躬到底,朗声说道:“臣必将全力辅佐卷云阁,缉拿凶手,以慰周公在天之灵!”
“朕会亲自关注此事,若让朕知晓你敷衍懈怠,定将严惩!”
杨启正色厉声地告诫一句,目光一一扫过众人,看到众人皆尽低头,不敢与自己对视,这才拂袖离开。
王阳风跟在杨启身后,柳念偷眼瞧着,看到两人的身影离开御景园,这才松了口气。
卫巡指挥也长舒了口气,带着一身哐当作响的重盔费力地站起身来,一张毛发虬结的粗犷面庞此时略显发白,上面布满冷汗,也不知是吓的还是热的。
“卫大人,此后需要查录左羽卫口供,届时还要请大人帮忙。”
见卫铭站起身来,风宁远对他说道。
卫铭听到后,忙不迭地点头。
“那是自然,稍后左羽卫各营队的换班轮值,我自会差人送往追风台,若是有需要问话的,直接可以去神羽卫、金翼卫提人,下官如今虽然被革职,这点面子还是有的,到时候两卫必然全力配合。”
他闷声说着,似是越说越觉得憋屈,说到最后时,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咒骂道:“若是真查到有人玩忽职守,或是与贼人有勾结,老子生剐了他!”
说完,面容忽然一垮,又对风宁远与程怀绪拱手,“两位大人,下官的性命可全寄在两位大人手里了。”
风宁远微微点头,示意他放心。
卫铭也知道自己这老粗与两位干精细活儿的上官没什么好聊的,又兼自己心情不佳,没什么说话的兴致,便拱拱手,在一位小太监的陪同下,垂头丧气地离开。
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卸交官印令符,回家坐牢,若是运气好了,查到这起案件并非寻常守卫可以阻止,说不定还能官复原职,可如果真是因为疏忽所致,那就要做好脖子上挨刀的准备了。
风宁远与程怀绪送走卫铭,见柳念还在一旁,程怀绪便交代道:“小侯爷,陛下既然要你一并探查此案,那就千万不可懈怠,稍后我会差人将卷宗送往侯府,小侯爷还请认真研读,如有发现,务必要告知卷云阁。”
这话的意思是说:你在家里好好待着,做做样子,这件事不用你插手了,等事情结束,出来领一份功劳就行。
风宁远则温声说道:“我与怀绪兄还要去灵御园一趟,不便奉陪,小侯爷自行离开即可。”说着,看着柳念,又微微的一笑,“小侯爷也不必有太大压力,武义侯爷有镇国之功,简在帝心,圣上必然是不会太过为难的。”
两人交代完,正要离开,却听柳念忽然说道:“既然圣上亲自下令让晚辈协同办案,晚辈不敢懈怠,不知能否随两位大人一同前往灵御园?晚辈只是去看看,绝不随意乱动。”
柳念当然也想回家好好待着,但一想到那个倒霉皇帝看自己的眼神,不知为什么,总觉得一阵没来由的心慌。
之前那突如其来的杀机不像是在开玩笑,如果自己没能写出那首诗,这会儿保不准真的已经被送去给王公公作伴了。
而且他之后让自己协助追风台查案,也不是在开玩笑。
风宁远与程怀绪怕是都理解错了,以为装装样子走走过场就行,只有王公公深知圣上的脾性,所以试探着帮忙说了句话,但被承皇随意一瞥之后,也不敢出声了。
这么一看,这狗皇帝说不定真的是要让自己去调查这件可能是与六阶妖兽相关的凶杀案!
柳念很清楚自己没有任何的刑侦经验,此时也十分后悔以前没有认真分析过柯南里形形色色的杀人案。
不过也不能因为这样,就完全把自己的性命交到别人手里,总要亲自去看看才好。
看到一脸诚恳的柳念,风宁远不禁有些迟疑,不过想到昨天天都城的风闻,小侯爷凝聚命格后,一日写出两枚诗魂,好像的确是和以前不一样了,便点头答应道:“也好。”
……
灵御园位居内宫西南角,临近大承皇帝的寝宫未央宫,是大内府库所在。
园内有大太监周瑾坐镇,又有一百三十名二三阶的内护太监排班巡守,守备森严,院墙外还有精锐的兵士把守,分列四方毫无死角,更别提整个皇宫都有重兵排布,如此严密的三道防线,竟然还能遭到入侵,听起来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柳念进入御灵园的时候,看到钦天监早已来到此处调查,有追风台拂、卷、裂三种锦袖的追捕,有卷云阁白、红、黑三色常服的探查,林林总总一百余人,奔走于灵御园内外。
风宁远腰悬圣上御令,径直进入万宝阁验查府库宝物是否丢失,程怀绪则取来一块银质令牌,递给柳念道:“这是钦天监的银监令牌,持此令者,同享钦天监二阶差使特权,已足够小侯爷在灵御园探查。小侯爷可在御灵园自行走动,请恕本官要务在身,不便陪同。”
说完,便拱手离开。
柳念看了看手里的令牌。
那是由精银打造的一枚小巧令牌,可以悬挂在腰间以示身份,令牌的牌面被三柄细剑呈“人”字型分割,分别刻画卷风纹、赤云纹与朱雀纹,昭显出钦天监辖下的三方探查谍报机构,即追风台、卷云阁与摘星楼。
御灵园里的人各自忙碌,万宝阁前的空地上排出三副桌椅,有身穿白衣的卷云阁审查在抄写卷宗,柳念拿着令牌,站在原地,一时竟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也忽然觉得自己与御灵园当前的紧张凝重的氛围有那么一丝的格格不入。
略微想了下,他将令牌挂在腰间,深吸一口气,然后便朝着桌面上高高摞起的卷宗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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