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达业盯着柳念,面容一阵青一阵白。
他嘴唇抖动着,想要说什么,最终却没说出口,过了许久,才长舒一口气,然后一言不发,转头就走。
在这一瞬间,柳念望着他离开的背影,不知怎么,竟忽然觉得有那么一丝萧索。
不过随即,他就将这种错觉抛到脑后,远远地大声问:“柳大爷,你手里拿的什么。”
“滚蛋,与你无关。”
柳达业人已经走出院外,声音却清楚传来,“从今日起,你禁足十天,好好想想自己今后该走什么路!再这般不成器,老子的脸都要让你丢尽了!”
……
院内一时又只剩下柳念和流萤两人。
柳念坐回椅子上,抬头看了看天,神情略一恍惚之后,向旁边问道:“流萤,你说柳大爷这么大清早的来到清心苑,就是为了训我一顿啊?”
流萤回答道:“主人凝聚了命格,以后注定是要与旁人不同的,老爷如此严厉,也都是为了主人好。”
柳念又问:“你有看清他手里拿的是什么吗?”
流萤歪着脑袋想了想。
“大概是礼单之类。主人是侯府独子,如今又凝聚了命格,身份地位早已不同以往,所以帝都的达官显贵们想必是坐不住了,要给主人说媒呢。”
柳念听罢有些苦恼地捶了捶脑袋,问流萤道:“流萤,你知道为什么我爹关照画屏多过于你吗?”
“画屏姐与流萤身份不同的,流萤是侯府的家生子,生在侯府有卖身文书,画屏姐却是老爷袍泽的遗孤,官府的身份凭印上,写的也是良民。虽然名义上流萤与画屏姐都是主人的剑侍,但画屏姐实则相当于侯府的二小姐,连田伯都以礼相待的。”
流萤脆声说着。
“你分得倒是清楚,”柳念听完忍不住笑了一声,“不过啊,这可不是原因。”
“啊?那是为什么?”
“你啊,思维太跳脱了,不够稳重。”
柳念站起身来,随手敲了下她的小脑袋。
“哎呀!”
流萤双手捂着脑袋,很是委屈的看着柳念。
柳念见状,不禁失笑,微微摇头自语道:“十五六岁的丫头片子,要什么稳重……”
他说着,走到那棵柳树前,神情稍整,缓声念道:
“碧玉妆成一树高,
万条垂下绿丝绦。
不知细叶谁裁出,
二月春风似剪刀。”
话语声落,忽然有微风徐过,柳条轻舞,柳叶如簇。
只见挂在树上的枯枝败叶尽数被风拂去,庭院之中顿时清香阵阵,清气缭缭。
柳念只觉得一阵心旷神怡,连识海中晦暗的命格也似乎变得通透了几分。
“奇怪,为何没有凝聚诗魂?”
看着异象过后,重新变得一片平静的庭院,柳念迟疑皱眉。
身旁的流萤眨了眨眼,探着脑袋小声说道:“主人,现在已经是四月了……”
柳念不禁咂了咂嘴。
看来凝聚诗魂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
怪不得先前写《侠客行》会失败,文不对景,自然是没办法与天道产生感应的,若是胡乱书写,严重时甚至会被天道所噬。
他想了想,抬头看了看蔚蓝的天空,又瞥眼扫过身旁一脸娇憨的流萤,沉吟说道:“天气正好,走,出去转转。”
流萤连忙抄起竖在躺椅旁的长剑,抱在怀里快步跟了上去,探头问道:“主人主人,老爷不是让你禁足吗?”
柳念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流萤,满脸的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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