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娘怕留桃子一人在家,再被人撞破金瞳,只好让她闭上眼睛,背着她去找顾渊。
桃娘背着桃子找到他的时候,他正痛的蜷缩成一团,满面的冷汗。
桃子知道桃娘配的药的药效,曾经她看过有人喝下药后,因为忍不了非人的折磨,一天不到就咬舌自尽了。
也不知是顾渊太能忍,还是桃娘配的药性减了,让顾渊这种时候还能仰起脸,露出了一个颇为自然的笑容。
好像他们是多年老友,在林中偶遇。
桃娘为这个笑容沉默半响:“顾公子真是厉害,身陷囹圄,还能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真是让我佩服。”
顾渊张了张嘴,疼的没说出什么话,反而轻轻吸了口冷气,蜷缩的更严实了。
很好,不是不疼,就是能装。桃子幸灾乐祸的想到。
好半天他才沙哑着嗓子说:“顾某已经如此狼狈,娘子还要嘲笑我吗?”
“狼狈?”桃娘冷笑:“哥儿一手将我们夫人的计划全盘打乱,将王都的南巡提前足足六月,我可看不出哥儿有丝毫狼狈啊,这可全是在您的预料之中吧?”
顾渊垂着眼皮有气无力的说道:“娘子说笑了,顾某能有今日,全赖殷夫人照顾,这份恩情顾某记下了。”
桃娘听到“殷夫人”三个字,脸色一变,猛的回头去看桃子的脸色,看到她一脸坦然。
桃娘咬牙切齿问:“你说了多少给她听?”
顾渊扯出个笑来:“不多,刚刚讲到乌戈木。”
桃娘的死死盯着他,流露出几分杀气。
“诶,娘子可要三思,我已给顾老爷子去了信,若是我这时死了,殷夫人再被坏了好事,你猜她还能不能留你弟弟一命?”
看来桃娘这么多年听命于殷夫人,都是因为弟弟还挟制于她。
桃子心说:那这两人也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主仆情深。
“呵,顾哥儿知道的真是不少,看起来还有不少力气,我就先背桃子回去了,顾哥儿自行回去罢,提醒您一声,今儿个可是你没喝药的第七天了,再不服药,我也不一定能保住哥儿您的性命,请哥儿务必天黑前回去。”
说罢转身就走,桃子回头看了一眼,正对钱顾渊清凌凌的眼眸,还好心情的冲她弯了弯。
……真是桃桃叹气,怎么能有人笑的这么千变万化,让她看了还生出点心疼。
一路沉默的回到家,直到桃娘熬药时才问桃子:“那小子告诉你为何当年将你送出王都吗?”
桃子坐在软榻上,看着桃娘纤细的身影在缭绕的水蒸气中忙碌,心底有点淡淡的悲伤:“他只说殷夫人身处冷宫,自顾不暇,若是生了郡主,便再无翻身之日了。”
“他说的对也不对,因为你娘从来都不是一个在乎荣宠的人,她很聪明,每次得宠都是在她需要的时候。”
桃子听她自然而然的说出你娘两字,心弦莫名被拨动了。
脱口而出一句话:“桃姨,我叫你娘好不好?别让我进王都了,咱们离这远一点,别再搅和这摊浑水了。”
汤匙的叮叮当当的声音消失了,只余汤药咕嘟的声音,好半响桃娘才接话:“傻孩子,说的什么话,那哪叫浑水,那是送你去享荣华富贵了。”
“荣华富贵?那桃姨你干嘛急着把你弟弟捞出来?桃姨这么多年了,你就一点都不拿我当女儿吗?”
桃子跑下榻来,走到桃娘身边,扯大了声音问她。
桃子突然愣住了,烟雾后的桃娘满面泪水,桃子猛的扑上去,抱住她的腰,哭着问她:“娘,我们走好不好?你心疼我,就带我走好不好?”
桃娘缓慢却坚定的推开她,犹如以前的每一次那样,说的话冷的让人心碎:“木兆!你是王朝的三公子,你是百年未有的金瞳!你身上肩负的是大渝的未来,你若是走了,退了,你娘怎么办?我怎么办?王朝怎么办?这两年来北境频频来犯,只有你,你才能让他们心服口服的休战,你的父皇,大渝的君王,他会很喜欢你……”
桃子金色的瞳孔,几乎要刺伤桃娘的眼,她说:“他们喜欢的都是三公子木兆,你喜欢喜欢桃子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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