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额...我暂时已经没钱了……”郑华架不住老娘的软硬兼施,只怪自己刚起床的时候脑子不灵光,暴露了这等大事。
事已至此,他也只能老实交代了。剩下的那15个英镑,昨夜花去10个,而前边这一周跟各种人聊天收集资料,请客吃饭,友情赠送,买小道消息也基本花光了。至于托尔斯泰的稿费,等收到手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去了。
短短一周时间,郑华从一个小暴发户,瞬间又被自己打回了原形。
郑大婶的心在滴血,但是事已至此,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这个儿子能赚钱,更能花钱,要想过上好日子,不能光靠自己的孩子。见吃的都差不多了,郑大婶收拾起饭桌,对郑华说道:
“孩子,吃完饭你就早些休息吧。别一天到晚没事往酒馆跑,我听说哪里可乱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有醉鬼闹事大家,别伤着你。我去把今天没卖掉的菜送给邻居,明早还得去菜园收了菜去市场卖掉……哎哟……”
郑华见老娘原本弯腰收拾着餐桌一边说着话,突然没站稳把盘子给掉到地上了,急忙上前伸手扶着。
“哎……我腰不好,老毛病犯了,不碍事,不碍事。”
郑大婶额头冒汗,咬着牙,半躬着身子一手撑在桌上,一手让郑华扶着,半天不敢动弹。
“明天别去卖菜了,您还是先休息养好身子吧,都怪我没注意,您的身子可经不起折腾了。”
郑华暗骂着自己对老娘不上心,她劳累这么多年,过去还得时刻照顾着他这个拖油瓶,身子骨怎么可能不出问题呢?
等郑大婶稍微缓过来些,郑华小心地扶她坐下,半蹲着用手肘给她做起了按摩。只是这一按,有没有让郑大婶舒服些不知道,倒是把她眼泪水给按了出来。
“喝哟,这眼睛怎么进沙子了,怪让人笑话的。
华儿,娘没事的,你才刚醒酒,别累着。我歇一会儿就好了,不碍事的。”
郑华按得并不痛,非但不痛,反而很舒服,抵在腰上的手肘有规律地按压着,郑大婶头一次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幸福,幸福到说不出话来。
身子稍微舒缓写了,抬头望着天,我的孩子,我们过去那个傻里傻气的亲儿子,正在给我按着腰背,孩子他爸,你在天上看到了吗?
郑大婶喉咙堵得慌,鼻子也不灵光了,可她依然望着天,在心里把这句话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眼泪止不住地流。
喉咙堵得她说不出话,她也舍不得再说什么了,只希望这个瞬间永远别忘掉,能让这个瞬间陪着她直到老去。什么钱不钱的,好日子不好日子的,这就是最好的日子啊!
“娘,我手太重了吗?我再轻点儿。”
“不痛,不痛,娘,娘很开心。”
“那我以后经常给您按。”
“对了,娘,您知道黄种人吗?”
“黄种人?不知道。华儿,怎么突然说到这个了,那是什么,有危险么?”
“没事,不知道就算了,不危险,那是回忆……”
郑大婶不再说什么,郑华也不再说什么,就这么揉着,就这么受着。一老一少,一儿一母,在一个最简陋的房子里,享受着最幸福的时刻。
……
……
……
“您还是回去吧,这么点儿菜我一只手都能拎得动,娘,放心吧,我还能卖不掉几个菜吗?”
昨晚在郑华的软磨硬泡下,郑大婶没有坚持住,答应了今天郑华陪她卖菜。其实郑华的本意,是他自己一个人去市场,让她在家歇着。
这郑大婶可不依了,要不是这小子昨晚给她按摩,孝顺地她头晕眼花,失了心智,她是不可能让郑华跟着出来卖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