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除夕的事情，窦月思一直都有些闷闷不乐的，大年初一就有些恹恹的，也不出门，直到司岳打来电话。

司岳的电话是下午打来的，家里的其他人都出门，去别人家打牌看电视，只有窦月思一个人窝在家里看小人书。

电话铃响的时候，窦月思正昏昏欲睡呢，被吵醒后，伸了个懒腰，缓了一会儿，电话铃声断了。窦月思又躺了回去。

刚翻了个身，电话铃声又响了，窦月思不紧不慢的起身，接起了电话：“你好，请问找谁？”

“月思，是我，司岳啊”，司岳的声音传来，让窦月思彻底清醒了。

“司岳，你怎么现在打电话过来了，没和其他人一起玩吗？”

“没有，家里太无聊了，我不知道做什么，只能给你打电话了，你这几天在家里玩的很开心吧。”司岳的话语中有一丝丝的羡慕。

“也没有了，我每天都窝在家里，无聊的都快把你给我布置的作业做完了。”

司岳不知道为什么，听到窦月思这几天一直在做自己的作业，有些小开心，但还是说道：“你也不能天天都看书，会学傻的，你可以看看电视。”

“我家还没有安装电视呢，村里只有三户人家有，不过那家人的小孩，我不太喜欢，所以我都不去的。”

村里最先有电视机的是窦秀秀家，窦秀秀的父亲本来就是屠户，以前管的严的时候，每年都能挣点刀口钱，后来政策放开，窦秀秀的父亲就开始卖起了猪肉，每个月挣得也不少，后来还最早买上了电视机。

以前，窦月思为了能去窦秀秀家看电视，会讨好窦秀秀，但现在不会了，窦月思宁可一个人在家睡觉。

“你要不要自己买一套，我今年收到了很多的压岁钱，可以借给你。”听到窦月思连电视都看不上，司岳有些同情。

“不用了，我听爹娘说了，今年就要买电视机了，到时候我就可以想看什么就看什么，想什么时候看就什么时候看了，再也没人管我了”，窦月思一想到自己就能看电视了，很是欢喜。

司岳在电话的那头，跟着开心了起来：“那你觉得今年的过年开心，还是以前的过年开心？”

这话让窦月思想到了过去，以前没到过年前，窦月思就会停下手里的公务，但尽管如此，也不得h闲，一大早起来，就要等着宗妇们的朝拜，听着他们虚伪的说辞，很是烦心，但自己是太后，是太皇太后，态度直接会决定关系的亲疏远近，只能默默的忍着。看似身居高位，花团锦簇，实际上心里的孤单，无人可知。

如今，虽然生活的条件并不是怎么富足，但至少很自由，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不会被任何人拘束。最开始知道自己成了一个孩子之后，窦月思还担心自己一个老人混在孩子中间，会不会被当成异类，被排斥，但实际上，窦月思并没有这样的烦恼，对于小孩子们的玩具，她也有很大的兴趣，再加上司岳的陪伴，让她很快乐。

“我还是喜欢现在的过年。”

“为什么”，司岳很想听一听窦月思的回答。

“因为有家人陪着，不孤单，有你跟我说话，我的不开心就没了。”

窦月思的答案，让司岳有些心花怒放：“我也喜欢现在的过年，因为今年的过年不再是我一个人孤零零的了，有人陪着我了。”

窦月思笑了笑：“你怎么会是一个人呢，你还有爷爷奶奶，姑姑叔叔们，就算你爹娘没有陪在你的身边，他们一定也是想念你的。”

“那不一样”，司岳固执的解释道：“爷爷奶奶对我再好，也不是爸爸妈妈，爷爷奶奶身体不好，所以不能惹他们生气，姑姑叔叔们虽然对我很好，但是我不是他们的孩子，还是有点隔阂，爸爸妈妈虽然惦记着我，但是不关我是开心快乐，还是伤心难过，他们都没有办法第一时间出现在我面前，没有办法分享我的感受，每当这个时候，我就觉得自己被这个世界抛弃了。”

窦月思感觉到司岳的低落，安慰道：“你现在不是有我吗？每一次我都陪在你身边。”

司岳应了一声，接着说道：“你听，她们玩的多开心，可这些都不是我的，我有时候会想，为什么别人会这么开心，如果我破坏了别人的开心，是不是她们就和我一样了。”

窦月思这半年来一直和司岳形影不离，和其他们不一样的是，窦月思能感觉得到，司岳那略显成熟的外表下是怎样的孤独。

“司岳，你想想，别人不快乐了你真的快乐吗？如果爷爷奶奶不开心了，你应该也会担心，其实在你心里最深处的想法，你还是希望家人团聚的。”窦月思知道司岳陷进了死胡同，只能劝解。

或许是触动了司岳的心底，司岳不再想聊这个话题了：“行了，别说我了，你怎么样？那么无聊，你就出去找其他人玩啊！我之前听月灵姐说过，你们村子里有不少和你同龄的孩子。”

窦月思瘪了瘪嘴巴，有些不开心的说道：“还是算了，他们老喜欢捉弄我，我一点也不喜欢和她们玩，我还不如在家里看小人书来的开心呢？”

司岳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一丝窃喜：“那要不我买点小人书给你寄过去？”

“算了吧，从你那边寄过来，路上怎么也有十几天的有时间，那时候你人都回来了，还不如买了，等开学的时候再带给我看。”

司岳看着手边新买回来的一叠小人书，脸上有了笑意。

其实小人书早就买到了，只不过窦月思的性格，不太喜欢那别人的东西，所以司岳想送窦月思礼物，但又怕她不接受，只能想个法子探探口风。所以才有了这一通电话。

司岳又闲聊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从书架上抽出自己之前买好的包装纸，认认真真的包了起来，还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据姑姑家的小妹说，女孩子都喜欢这个样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