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七，祁府老夫人寿宴前夕。

彼时虞常宁正在屋中专心读书，祁贺云站在她身侧，耐心给她讲解书中诗文的注解，并教她活学活用，自行利用其格式与典故作诗。

虞常宁的头脑极其聪慧，每次经过祁贺云的稍加提点，便能够很快作出押韵的对子，祁贺云将这些都看在眼里，心中对他这个女儿也越来越满意，每次从外面回来，他都会给虞常宁带些京城女儿家们喜欢的零嘴与饰物，算作是对她学习上的鼓励。

“棠儿，明日便是祖母的生辰，你可有给她准备礼物？”祁贺云在虞常宁休息的间隙突然问她道，虞常宁闻言愣了愣，这些日子她一直在忙，竟然将祁老夫人过寿这事儿给忘记了，她神色略有些许羞愧地摸了摸脑袋，回答说:“……是女儿不对，女儿至今都还未来得及准备……”

祁贺云虽然轻叹一声，却还是对她温柔地笑了笑，“这些日子为了考试的事情也是辛苦你了，没有来得及准备也在情理之中，这样吧，爹爹给你放半天假，你外出去给你祖母挑件称心的礼物可好？”

“是，女儿这就去。”虞常宁轻轻合上了摆在桌面的书本，神色恭敬对祁贺云行礼道。

祁贺云目送她离开，眸中却多了一丝忧愁，他一向知道自己的母亲是刀子嘴豆腐心，而他的棠儿却也是个内地里好胜要强的性格，他到底该怎样做才能缓和母亲与棠儿的关系？

“愁啊……”祁贺云有些颓然地靠在椅背上。

话说虞常宁那边刚从书房中出来，就带着浔冬急匆匆出了府门，从前虞老太君过寿时一贯不要求她准备俗礼，但她每次都会主动为祖母做一碗长寿面，以求祖母能够长命百岁，福寿绵延。

如今这祁老夫人并非她的亲祖母，但出于尊老的礼仪，虞常宁还是会尽心尽力为她挑选寿礼，不论祁老夫人是否待见她，她都打心眼里希望祁老夫人能够康乐。

这些日子她将府上给分发下来的月例都存了下来，再加之京郊田庄的收入，也算是有了一笔足以傍身的钱款，这次出门她专门带上了浔冬，是因为浔冬从小生长在京城，对于京中那些贵妇们的喜好十分清楚，虽然她不知道祁老夫人平日里喜欢些什么，但准备些实用的总不会出错。

“小姐，奉仙楼的金饰打的极好，老人家戴着也更显得雍容，您不如去给老夫人打一副头面，老夫人应当不会挑剔的。”浔冬对虞常宁说道。

虞常宁却摇了摇头，“明日的寿宴上定会有许多人给老夫人送金饰和头面，若是我送的没有旁人送的金贵，那老夫人定会挑刺觉得我敷衍了事，既然如此那还不如不送。”

“我记得老夫人房间里挂着很多字画。”虞常宁沉吟了一阵，浔冬闻言却挑了挑眉，祁家的人都知道老夫人虽然表面上一副痴迷字画的样子，可暗地里却对这些东西并无太大兴趣。

“老夫人的房中的确挂着字画，但只怕她并不懂这些……”

“不论她懂不懂字画，可总归明面上她是喜欢的。”虞常宁笑道，京城贵妇皆附庸风雅，就算心中再不喜欢也要装出一副了解的样子，祁老夫人就是如此。

浔冬了然地点了点头:“京中最好的书画馆便是弘文堂，我这就带小姐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