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常宁浅笑着望向他,轻声道:“我再向你求个消息,帮我查一查我那侍女身后之人到底是谁。”
花琅闻言,脸色稍稍变了变,他有些不自然地往旁边挪了两步,眼神略微飘忽不定地回答说:“阿这……这多不合适啊,旁人都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既然选择用她,那就不应该再事后盘查她。”
莫非是浔冬已经暴露了,让虞常宁怀疑到幕后主使身上了吗?花琅用衣袖擦了擦额角的沁出的细汗,心道东家这回可算是棋逢对手了。
“我可没说我不信任她,你帮我查就是了,问那么多我可能会怀疑你别有用心。”虞常宁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明眸中充满了警告的意味。
“好好……”花琅轻轻叹了口气,“我给你查就是了,你可千万别因为多疑而坏了咱俩的关系。”
虞常宁忍不住对他翻了个白眼,花琅这厮插科打诨起来,怕是还真没有人能比得过他。
“此事便拜托给你,我先回去了,等日后一有消息,切记要第一时间传信给我。”虞常宁神色略有些许疲累地朝花琅摆了摆手,随后领着丹云和丹柚慢慢步行朝着祁府方向而去。
花琅见虞常宁的身影远去,长长地舒了口气,东家早在很久以前就跟他通过气,所以他也算清楚有关虞常宁的所有事情。虽然他刚刚没有套出来虞常宁的动机,但是此事到底事关东家,绝不可以随意糊弄,还是要快些修书给沙洲那边传信才好。
他步履匆匆地走进慈云楼,将背在自己身后的左手轻轻挥动,顷刻之间,慈云楼那扇厚重的梨花木刻瑞兽祥云纹的大门便自己慢慢扣上了。
此处,风过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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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的沙洲城平西将军府内,乃是战争胜利后一片喜气洋洋的祥和景象。
平西将军设宴款待在嘉成关一战中立有大大小小功绩的幕僚,在酒宴临近尾声,众人皆醉之时,唯独君熠寒却分外清醒,他身着一袭纤尘不染的白衣,神色过分安静地坐在角落里饮着杯中的清酒,他眉心的那点朱砂光彩映人,俊逸的眉眼里平静不起波澜。
王毅有些微醉地倚靠在上首位置上,他眯着虎目扫视着下方歪七扭八醉倒的幕僚们,随后又将目光慢慢探向君熠寒所坐的角落。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举着酒樽朝君熠寒那边走去。
“谢家郎君,多亏了你出此妙计,若不是你想出了这法子,我们全城军民估计都难逃一死,我王毅在此代沙洲所有人谢过你的大恩!”王毅说罢,就想行大礼拜会君熠寒,君熠寒站起身一把拦住了他。
“将军客气,这是我作为军师分内之事。”君熠寒浅笑着对他道,其实话若说回来,他也只不过是贡献了计策而已,真正用实际行动挽救沙洲的,那也该名属芦笙。
王毅也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堂堂七尺男儿却微红了眼眶,君熠寒看着他的反应,心里很快明白过来,能让王毅如此惋惜的,应该也只有对他有知遇之恩的虞鸿昌了。
“京城的调令快送来了,谢郎君。你听我一句劝,就算你以后有大作为,也莫要在朝廷里做官,那地方……那地方是深渊,那地方吃人不吐骨头啊!”王毅抓着君熠寒的胳膊,眼里劝慰的神情满满都是真挚,虞将军就是在那种地方被圣上卸磨杀驴的,圣上终究是因为年少轻狂才会被人蒙蔽了双眼啊!
君熠寒没有出声回答王毅,只是静静地立在一旁仔细搀扶住他。
他自有谋略,他绝不会因为那里是深渊而止步。
区区一个赵临安而已,他还从未将他正儿八经放在眼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