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笙蹙眉，昆山说的轻巧，可阿鲁邪向来小心谨慎，就连睡觉时都会将重要之物藏于身上，就算他再怎么允许她近身，她也没有机会能从他的身上顺走令牌。

“谢郎君可是要北梁提前与匈奴决战？”她心里有些疑惑，匈奴与北梁之前签定了歇战协议，就算是像阿鲁邪这样无畏之人，姑且也会为了顾全匈奴的名声而打消对岌岌可危的北梁在此时下以致命一击的念头，而谢郎君那样高风亮节的人又怎能舍弃自己的名誉去做那背信弃义的小人。

昆山扫了她一眼，道:“战场上的事儿讲究抢占先机，阿鲁邪代匈奴有那样的顾虑，可我们北梁却没有，如今该怎样决断是公子的事情，芦姑娘做好自己的事便是。”

芦笙忍不住轻叹，她知道昆山是好意，昆山是让她别在这趟浑水中陷得太深，可他说话时那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模样，又实在让人提不起想要感谢他的念头。

“他回来了，你多加小心。”昆山的脸色突然一凝，神情警惕地看向帐外，芦笙见此赶忙让他从毡帐另一侧的小门出去，随后再快速爬上胡床，用厚实柔软的棉被将自己的身体裹了个严实。

阿鲁邪似怕吵醒床上安睡的少女，轻轻迈着步子走进了帐内，他放慢动作脱掉了外披的披风，稍稍抖去了周身的寒凉。

他小心地侧身躺在少女身边，眼神温柔地看着少女沉静的睡颜。

芦笙似有些不能忍受他的注视，作出一副刚刚睡饱的样子，睡眼惺忪地伸了个懒腰。阿鲁邪趁机一把搂住了她的腰，将头埋在她的脖颈处，芦笙动作一滞，瞬间不敢再动。

“你……”她有些瞳孔地震。

“不会对你做什么的。”阿鲁邪的语气中带着疲惫，“有些累，阿瞒，让我抱一会就好……”

芦笙的肢体稍稍有些僵硬，心中隐隐觉得也许今天就是她取得令牌的好机会。她身上的念珠带着浓烈的异香，而这异香有安神助眠的功效，她心中一动，随之转过身子，像小猫一样窝在了阿鲁邪的怀中。

阿鲁邪有些诧异，随后轻轻拍了拍芦笙的后背，温声笑道:“阿瞒莫非是在投怀送抱？”

芦笙的脸有些微红，她头一回主动离一个男人这么近，“睡吧，话那么多做什么……”

“好，”阿鲁邪神色满足的合上双眼，“今晚会是我这么久以来睡得最安心的一次。”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芦笙耳边萦绕的是阿鲁邪沉稳的心跳声和呼吸声。待到阿鲁邪真正熟睡，芦笙才伸出手放在他的前襟上。

“邪？”她试探性地问道，阿鲁邪睡得很沉，估计是她腕上的念珠散发的异香起了作用。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上手在他怀间摸索，若是阿鲁邪此刻只是在装睡，大不了到时候他一刀了结了她，她可不怕死。

见阿鲁邪没有反应，芦笙也就放大胆子，她在他的衣服内侧摸到了一个小兜，兜里正放着一块较小的玉玺和一块金制令牌。

是了，就是这块令牌。

她小心翼翼的将令牌放进自己的前襟，又从枕头下摸出一块质地大小同令牌相似的铜牌，那是刚刚昆山交给她的，她将铜牌给悄悄塞了回去。

偷天换日。

做好这一切后，她抬起头看着睡着正熟的青年，青年眉眼俊朗英挺，嘴角含笑，似在做一场美梦。

沉浸在睡梦中的青年轻轻呢喃:“阿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