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这孩子怎么这般瘦小,原是看不出十二岁孩子的模样了,以后住在府里,缺什么想要什么都可以来找二婶,把这就当自己家。”
她握住虞常宁的手,见虞常宁这时进了屋子却还没有将脸上的面巾取下来,有些奇怪的说:“都是自家人,允棠怎么进了屋子还戴着面纱?”
虞常宁抬手抚上面纱,早先在马车上浔冬就提醒她在府里一定带好面纱,旁人若是问起,只说容貌有损。
做个不甚起眼的庶女才能活命。
“回三婶的话,允棠来京路上容貌有损,实在不敢取下,怕有碍观瞻。”
“真真是个可怜孩子,”妇人定定的看了虞常宁一会,随后心疼一般叹了口气,“早早的没了娘,如今这容貌还……”
这话说的着实有些戳人痛处了,要是真的祁允棠在这里,只怕要觉得心里难过,当场哭了出来。
“行了行了,魏娘,叫你的人带这丫头下去。”老太君似乎有些不耐,朝虞常宁只觉得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
虞常宁不多说什么,向老太君和这位不知哪房的大娘子请了个万福,然后默默退了出去。
离开荣华堂后,就有一侍女前来带路,说是要带虞常宁回二房自己的院子。
祁家二房在祁府的东边住着,当虞常宁看到分给自己的那座芜院时,顿时有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她几时住过这样的屋子,祁家把这么一个小姑娘丢在这种破院子里,也未免太欺负人了。
这院子估计被人废弃了好久,又是灰尘遍布又是荒草丛生,好像在她住进来之前从未有人打扫过,这会她那刚见过面的三婶给她分了两个二等丫鬟,两个丫鬟正有些心不在焉的收拾着院子。
她无奈地摇摇头,如今于她而言能有个容身之所不错了,她早就不是什么金枝玉叶的嫡小姐了,这日子凑合凑合着也能过下去。
如今只有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她在屋子里静坐了一天,透过窗户看着外面侍女除草,夕阳的余晖不知何时透进了屋里,昏黄的光暖暖的,时间仿佛在此刻慢了下来。
浔冬端着晚饭进了屋子,虞常宁看去只是一些素的不能再素的素菜,她向来不喜欢吃素菜,只是如今实在是没得挑了。
她坐到桌前,夹了口菜放进嘴里,抬头看了一眼浔冬,道:“下午去哪了,怎么一下午都不见你人?”
“奴婢去领分发给咱们院的份例了。”浔冬笑着回答道。
“是吗,”虞常宁扒了口饭,“府里的事,你知道多少?”
浔冬愣了愣,道:“小姐想知道哪些事情?”
“我睁开眼第一个见到的人便是你,浔冬,我们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既然是你们救我安排我进入祁府,那么我需要知道什么,你都尽管告诉我,我不喜欢看人藏着掖着。”
“这……”浔冬似乎有些惊讶,她本以为之前这小姑娘这样坦然就接受自己的新身份,要么是因为心智尚且懵懂好糊弄,要么是见自己无依无靠想给自己找个可以依附的地方。如今看来,是她想错了,虞常宁确实想找个可以立足的地方,但她绝对不是那种尚且懵懂容易被人糊弄的,不过想来也是,要真的如她想的那般,主子也不会那么费力把人弄回来了。
“那浔冬便也不瞒着您了。”浔冬笑了笑,“接下来,奴婢将把您应该知道的,一件不少的全都告诉您。”
夕阳西斜,红日落入西山的怀抱,夜幕悄悄降临。
浔冬用简洁的话给虞常宁描述了祁家人的大致情况。原来,二房老爷虽是明面上的家主,手中却是一点实际权利都没有,三房老爷因为娶了皇商家嫡次女,从而成为了祁家幕后真正的掌权人。
祁家的水似乎还很深,每个人好像都不简单,很多人以为祁家只是落魄了的清廉世家,却没想到,祁家如今富贵,其实早从根子上就烂掉了。
“小姐早些休息,明日老爷就该从外面回来了,想来明日你们父女就可以相见了。”虞常宁看着浔冬收拾着桌子上的残羹剩饭,迟疑了良久后,才慢慢开了口。
“浔冬,我可以信任你吗?”
浔冬抬眼,看见桌前端坐着的长相粉嫩雕琢的小姑娘正眸色幽深的盯着她看,那双杏眸里似乎有惊涛骇浪,一不留神就会将人生生吞没。
她勾起一抹笑容,道:“我不会背叛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