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回荆家众人的一堆里,姑离一边拿着馒头往嘴里按,一边推了推荆家兄长荆文皓,“哥,哥,快醒醒,吃完饭要上路了!”
荆文皓艰难的睁开眼,看了看四周,听清了姑离话后迅速清醒,也顾不上回话,连忙推醒其他人。
“二叔三叔!祖母!娘!二婶……快醒醒!”
姑离自觉没自己事儿了,三两口咽下馒头,咕咚咕咚咽了几口水。她将剩余的小半碗清水悄悄渡到那方无名空间里,舔了舔唇不舍的将碗还了回去。
“饿呀。”姑离揉了揉肚子,开始担心起接下来的路程。
这样走下去,路上就得饿倒下去一半儿人吧。
虽然知道朝廷要消磨犯人们的精力,防范路上生事,但作为被防范的一员,姑离委实郁闷。“果然,那那儿都存在被牵连。”
之后的日子里,一行人日行夜休,不间断的赶路,开始还能路过几个城镇村子,到了后来,就只剩下一水儿的山路。
依旧是一日两餐,那些官兵们倒是顿顿吃的饱,入了山林还能打些野食,油汪汪的野鸡野兔看的姑离恨不得咬掉自己的手指。
唯一可以称得上幸事儿的,是山里不缺水。押解官兵们不耐烦管犯人们的饮水,半路上遇到城镇的时候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批水囊,分发了下去,各家的水囊各自保管。
荆家二十个人,分得五个水囊,由几个男丁保管,姑离自然是没有的。但她有挂,路过村庄的时候捡到些主人家不要的瓶瓶罐罐,被她收到空间里,储水的工具足够。
山里有清泉,也有野果野菜。官兵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犯人们不生事不脱队,他们摘一些路过的果子时也没人管。后来偶尔停队休息的时候,还会允许犯人们在附近采些野菜自己生活煮着吃。
姑离当然没放过这种机会,充分发挥大种花家族的忧虑意识和囤货心态,将入眼的所有东西往空间里扔了个足。
水、果子、野菜、草药、绳结、枯草、毒蘑菇、树枝树丫……甚至石头块儿都不放过,堪称丧心病狂。
她有些后悔之前只顾着害怕震惊,没有把握住机会将那些毒蛇和毒虫们多搜集一些了,阴人必备啊!
咳咳。
姑离有些心虚的往左右看了看,见没人在意自己这儿,才装模作样的拍了拍胸口,自我安慰了一句,“我这是自保,自保。”
又折了两根三指粗的木棍收进空间,姑离见这一片没有自己认识的草药了,归拢归拢十三颗野菜,转身往回走。
路过十几步开外背对着自己的看守官兵的时候,姑离扬起笑脸朝人打了一身招呼,“叔叔好!”
她身子娇小,连月的营养不足令她肤色有些微黄,在牢里闷了大半月染得一身臭味倒是被她借着溪水擦了几遍消去了,但头发枯油,小脸儿蜡黄,看着着实狼狈。
那位官兵垂眸扫了她一眼,揣着胳膊不感兴趣的收回目光,虚虚的看着半空,态度冷漠。
姑离嘻嘻笑着,蹦跳着从他眼前溜走,朝人群扎堆处跑去。
“二姑姑,给。”姑离脸上还挂着笑,一时间没有隐下去,本就没离开多远,她回来的时候荆家还有两个人没有回来。
火上已经烧了半锅水了,荆双溪看着火,一旁其他女眷正在择菜。
荆双溪结过姑离递过来的一把蕨菜,面无表情的递给李玉仙,也就是荆大夫人。李玉仙结过,摸了摸额头上的汗水,又分了分递给一旁择菜的香姨娘几人。
荆双溪和李玉仙等人都没说话,倒是贯会趋炎附会的香姨娘朝姑离友好的笑了笑,口上夸了一句:“兰儿找到的野菜还挺多,个儿也大,今个儿这顿咱能吃个饱了。”
她表现的亲切,仿佛全然忘了以前在荆府中时和月姨娘的龌龊,也忘了在大牢里对命悬一线的姑离冷眼旁观,能屈能伸的很。
李玉仙看了她一眼,低头择菜。倒是二房的柳姨娘与她不对付,嗤笑了一声,冷声嘲讽道:“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看见点儿蝇头小利就巴巴的迎上去,几百年没吃饭了一样,跟个小辈腆笑脸,不要脸皮!”
“嘻嘻,”香姨娘面色不变,反而得意的朝她笑笑,“我就是好几顿没吃饱了呀,怎样?你要脸,你要脸有本事就别吃我家兰儿这个小辈摘回来的野菜!我们其他人还能多吃些呢。”
“你!”柳姨娘被她一番对白气红了眼,手中野菜一扔,就要起身与她撕缠。
她们顾忌着官兵不敢大声说话,男眷们隔着一段距离并没有注意这儿的动静,一旁照看着老太太的荆双巧听见动静,皱着眉头转身,低声呵斥了一句。
“够了!”
眼神严厉的喝住两人,分别警告了一句:“要生事滚远点!不要连累了其他人!”一旁的大夫人和二夫人也冷眼看着两人,如此二人才心悻悻的收了对视,意犹未尽、不情不愿的各自坐好。
荆双巧扫了站在锅边的姑离一眼,没说话,又接着照顾老太太去了。
姑离不在乎这些人的眉眼官司,只是在近处守着煮锅,等着开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