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在林氏有孕的第八个月头上,身子有了动静。
这日谢言还在宫里未回来,他安排在林氏身边照顾的人就已经心急如焚的悄悄在府门口守着了。
府门口的下人进来通报给魏氏,说是有人鬼鬼祟祟的在府门口往里头看,本想着抓了关起来,可是这女子说,她是来寻谢大人的,所以下人们不敢随便处置,就送来了魏莹的院子。
看着堂下跪着的人,魏莹只觉得的有些眼熟,但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于是便问道:“姑娘说是来寻我家大人的,我家大人上朝还未回来,不知道姑娘你是何人,寻他何事?”
这名婢女唤作新真,在魏莹送去接生婆婆那日她在院子里也是见过的,不过她不知魏莹对林氏的态度,只当做是当家主母要为难她家娘子,所以抵死不说,只说有天大的事,铁等着谢言回来。
魏莹心感不对,便问道可是林娘子要生产了,新真脸色苍白,知道瞒不过去,便点头说了是。
魏莹训斥新真,直说她糊涂,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怎么耽误的得,就随着新真去了城郊的宅子,也吩咐府里的人在少爷回来的路口等着,一旦看见少爷的马车回来就赶紧带到京郊的宅子里去。
谢言下朝回来,已是一个时辰后的事。
听了通报之后本是要去的,但是奈何他今日谢家出了大事,皇帝当朝训斥谢言,只因为曾与谢家交好的世家韦家,原河道总督韦永昌,被查出贪污朝廷拨款,中饱私囊,和户部官吏内外勾结,做了不少假账,连国库的钱都捞了不少。
这件事可是触了盛怒,即便是韦家权倾朝野,韦永昌更曾是翰林院院士,掌管科考,朝中一半新贵都曾是他的学生,也终归也是没保住韦家一家的荣宠。
谢家老爷子谢天利曾与韦永昌同任总督,圣上怀疑是两人相互勾结,谢家也脱不了干系,所以直接将谢老爷子谢天利退了官服,压入天司阁软禁,彻查此事。
亏天子念在谢家是世代功勋,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给谢家了脸面。
再看韦家,韦永昌革职查办,刑部尚书亲自压着人连夜审讯,早朝发难的时候已经证据确凿,韦家百余口人,全部流放,弟子三代不准入仕,韦家,算是亡了。
谢言知道父亲虽和韦永昌交好,但两人只是志趣相投,断然做不出来他做的龌龊事,所以谢家老爷子应当是清白的,只是谢言如今担心的是,圣上会不会借着这个机会,打压朝中的顽固势力,若是如此不管谢家这次是不是干净,恐怕都在劫难逃。
此时谢言已经顾不上林氏,他匆匆回到家里,找来母亲,动用了谢家在临安城所有的人脉,打探天子的态度,且给皇后娘娘去信,请她闭宫自省,此时万不可出头插手。
且不说后宫不可干政,就皇后是谢家的女子,就已经犯了天大的忌讳,若皇后都保不住了,谢家恐再无翻身之日。
他知道魏莹此时定是在京郊的宅子里照看,虽担心林氏,可光谢家之事他已焦头烂额,倘若此时他不分轻重,抛下谢氏不顾,谢氏覆灭了,林氏岂能好过,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他总是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