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卢夫人要的那盆风华绝代呢,你给她家的小厮了没?”翻着那些预定的记事本,叶枫忽然问到。
像一般人要买花,不过是自己下楼的时候让小厮抱着跟在后面,当场付了银子便端着走人,类似于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非常的方便。
但是,像卢夫人、秦氏、顾惜惜这几个顶级贵妇,流云轩却是不敢这样要求对方的。她们愿意让小厮抱着就抱着,不愿意的话,流云轩还要负责送过去的。
总之,就是看对方的心情,怎么高兴怎么来。
闻言,赵大便笑着说道:“你小子,还真是钻进钱眼里去了。当然给了的,你就放心吧!反正今天所有卖出去的花都不用送,我提前便与各家的随从小厮什么的沟通好了,他们离开的时候就一并带走了。”
听赵大这样说,叶枫这才放下心来。
要说王老板和赵大这主仆俩做事还真的是完美,配合得非常好。不过,要说遗憾也是有的。一是他竟然忘了告诉那些买花的人该如何浇水如何培养,二嘛,就是发生在流云轩后厨那些龌蹉的事。
这还真是百密一疏啊。要是人家偷的不是柴火,而是食材,又或者,大胆到在食材上动手脚,那就真的是完蛋了。
想到这里,叶枫便说道:“要我说,你俩总说我爱财,这原也没什么,都是通过辛苦劳动所得。但是,你俩居然还有心情休息。我且来问你们,今天发生在后厨的那件事,你们是怎么看的?”
听到这里,王老板明显变了脸色,立即就坐直了。赵大也是一脸愤怒,咬牙切齿的。看两人这样,叶枫便有了些不好的猜测。
一看就不是意外。
果不其然,王老板咬牙切齿地说道:“千防万防,家贼难防。这一次咱们之所以着了对方的道,固然是因为咱们疏忽大意,但更重要的,还是因为有人里应外合。我一直觉得,作为流云轩的东家,我有责任要善待他们。我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但是却也因此而助长了某些人的狼子野心。”
说到这里,王老板更气了,也开始说狠话,“罢了,从今以后,我倒要开始做一个恶毒的东家了。也学学其他酒楼的那些人,做几件刻毒的事情出来,也许这样,大家才会知道害怕。”
闻言,叶枫便知道自己失言了。
既然王老板和赵掌柜都这么肯定流云轩有内鬼,这就不是他可以插手的了。这可是人家的私事。
想到这里,叶枫便道:“好了,不说这件事了。既然二位已经有了主意,我便不掺和了。那,银子我已清理完毕,此次卖花一共卖了一千二百两银子。按照之前的约定,这里是六百里,你拿好了。至于剩下的那盆花,我就送给流云轩了,祝王老板你生意兴隆。没什么事的话,我这就去寻我的家人去了。”
闻言,王老板也不客气,接过银子便道:“以后若是再有花需要卖,随时来流云轩,某欢迎之至。对了,以后你和家人需要吃饭的话,也随时来流云轩,我不收你们的钱。怎么样,够仗义吧?”
对于叶枫提出要离开了,王老板当然同意,一是流云轩里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二嘛,想都不用想,明日流云轩将会迎来一波又一波的客人。
他们现在就需要开始准备了。
又害怕怠慢了叶枫,又想把他长期拴着,以后有了什么新菜色和新点子也好第一时间来告诉流云轩,这才说了叶枫一家可以来免费吃饭的事。
但是,他心里清楚,以叶枫这样的人,是不太可能带着全家没事就来蹭饭的。且人家现在也有不少家底的。光是这次卖花和上次卖长生果就赚了几千两银子。
对于一般家庭来说,这辈子是足够了。且还不知道人家家里还有多少盆花呢。
闻言,叶枫忙着道谢,这才往外走。因瞥见一旁直直站着的冯二,叶枫便对他说道:“今日可没少麻烦你,加上昨日帮忙搬花上楼,又是擦拭叶片,很是辛苦。我昨日便说过,要重谢你的。那,这给你,你拿着便是,不许推辞哦。”
说着,叶枫便递过去一个荷包,里面装着十两银子。
他也是无意间听赵大说起冯二家的事,觉得这个孩子十分的不易,年纪轻轻就要出来赚钱养家糊口。反正自己不缺这么一点,能帮一点算一点吧。
冯二心知叶枫不喜欢繁琐之礼,且是存了心要补贴他,也就感激地收下了。等叶枫一离开,又开心地瞧了瞧,居然有十两银子。
这下好了,拿回去让家里买上二亩地,虽然少,但人却是饿不死的了。
做完这些,叶枫这才拿着卖花的银子朝门口走去。现在,他需要去寻那一群逛街的人,也不知道他们走到哪里去了。
结果,刚走到门口,便见地上有个荷包,于是捡了起来,复又走进大厅对赵大说道:“赵掌柜,我刚刚在门口捡到一个荷包,想必是今日的客人弄丢的。且放在你这里,若是有人来寻,你直接给对方就是了。”
这个荷包看起来半新不旧的,但用料却十分考究,摸起来也十分舒服。只是,又有些刺手,想必那人是经常拿在手里抚摸的。
这样想来,这荷包对那人定然是意义非凡。
只是,这个人是幸运的。自己不贪这个,所以只要原路返回,就能找回这个荷包。而他呢,自从那个贴身戴的荷包掉了后,就再也找不着了。
结果,叶枫的话音刚落,还没来得及转身出门,便见一个三十上下、衣着奇怪的妇人在丫鬟的搀扶下着急忙慌地进了门,主仆俩也不说话,只一味看着地面前进,似乎是找什么东西。
之所以说她衣着奇怪,只因她穿的那衣服着实有些古怪,料子看着比身边的丫鬟还不如。但是其气质出众,一看又不像是乡村里的人。
见二人就要往二楼走去,叶枫便上前说道:“二位可是丢了什么东西呀?”
闻言,那妇人便猛地抬起头,眼泪汪汪地望向叶枫道:“是啊,我丢了一个荷包。这个荷包对于我来说非常的重要。料子是杭绸的,上面绣着一只小鹿。小鹿的眼睛是用黑色的丝线绣的,大约有一百五十针……对了,结绳是我亲手编的,一左一右两根,左边那根上面的绣线有些毛了……”
听着妇人的话,听着妇人絮絮叨叨地说着这些细节,赵大简直惊呆了,因为他手上捏着的这个荷包,与那妇人说的简直一模一样。
到底是怎样珍贵的荷包,才惹得她如此珍视,日日拿着不离手。
想了想,赵大便道:“夫人,我们的确捡到一个荷包,但是还不确认是否就是你丢的那个。这样,你且说说荷包里装着什么,如果对的上,我还给你就是了。”
说完,赵大便向那妇人展示了叶枫拾到的那个荷包。
主仆俩一见那荷包,都有些激动,一叠声地说那就是她们掉的。见赵大坚持要验证里面的东西,主仆俩也不生气,那妇人更是胸有成竹地大声说道:“里面,里面是一缕头发,是,是我女儿的胎发。”
闻言,赵大便道:“那就请在座的都做个见证。”说完,便打开了荷包。结果,荷包里面的并不是什么头发,而是一块玉佩。
见主仆俩惊讶的表情,赵大便道:“那,夫人,你们也看见了,这里面并不是头发,可见这不是你丢的荷包。你且去继续找寻吧。”
哪知那妇人倒像是见了鬼一样,失魂落魄的,一下子便瘫坐到了地上,一脸的不可置信。
半响才听她说道:“掌柜的,那玉佩是不是凤形的,只有一只眼睛玉质不是纯白,反而是糖色的,凤尾上有三道划痕。对了,你翻过面,在凤凰翅膀的内侧,刻着一个鹿字。”
闻言,赵大便细细地看了起来,这下,他和王老板都惊呆了。这玉佩居然和这妇人说的一模一样,没有丝毫差别。
这可该怎么办啊?
给吧,这应该不是这位妇人丢的那个荷包。不给吧,这荷包的主人明显与这位妇人是认识的,甚至有某种联系。要不然,她也不会知道这里面装着什么东西。
见二人为难,叶枫便道:“这位嫂子,你能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你知道,我们也不好做的……”
见自己主子一言不发,似乎沉浸在回忆中,那丫鬟便道:“我家小姐打小便被花子拐了去。这荷包原本有两个,外形都是一模一样的。只是,夫人拿着的是装有小姐胎发的那个,而小姐走丢时戴着的是装有玉佩的那个。”
也就是说,那位小姐今天也到了宴会现场?
想到这里,叶枫一阵激动,对王老板和赵大道:“快,快将今日到宴会的宾客名单拿出来,我们一一对照,看是否有线索。”
闻言,那位夫人像是彻底醒了一般道:“对,你说的对,我的鹿儿今天肯定也来参加宴会了。只要看看名单,除去那些熟悉的,剩下的我一家一家的去问就是了。”
说到这里,眼里复又充满了光彩。
见天下间竟有这样的奇事,赵大和王老板也顾不上劳累和疲倦了,赶紧寻了名单出来,同大伙一起研究起来。他们不知道的是,在离此地不足三百米的地方,他们要寻找的那人,也在寻找这个荷包。
米鹿一边走,一边寻找,一边擦拭眼泪。她在心里懊恼,悔恨。若不是刚刚来这里凑热闹,拥挤着看伍大娘接受知县大人授予五百两银子的捐赠款,她也不会将荷包弄丢了。
这个荷包她从小便戴在身上,日夜不离身的。现在,就因为自己贪看热闹,就这样丢了。
荷包丢了,她又该怎么寻家呢?
五岁那年,她便被花子拐了,卖给了一农夫家做童养媳。奈何那家是个暴虐成性的,动不动就下狠手打她。她在家早就养成了倔强的性子,根本忍不了这样的打骂。
于是,两年后,趁着大人不注意,自己逃跑了出来。
也是她运气好,没有流落到那些脏地方去,倒是被一家绣庄给收留了。无他,虽然才七岁,但她心灵手巧,无端端地就打得一手好璎珞,客人非常喜欢。
至于针线上,更是精通。哪怕是些复杂的绣品,庄里的绣娘稍一指点,她立刻就能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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