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晓冬的脑门沁出了汗。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因为一时鬼迷心窍,已经成了命案的嫌疑人。面对着坐在自己对面一脸严肃的赵警官。他有点慌乱,又急于撇清自己的关系,便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那天,他摁下电梯楼层后,接到一个电话。原来是他的奶奶。在电话里告诉他,自己刚刚做了他最喜欢吃的麦饭,才又想起已经好久没有见到秦晓冬了…秦晓冬一边安慰老人,一边下定决心,年底等自己攒够了钱,就把奶奶接到城里来,电话里的挂断声响了几下,他才心不在焉的走了进去。
按照平时的习惯,从他踏入门口起直直走28步就是自己负责的7号工位,可今天他忘了自己走了多少步,只是下意识地停住,看到工位上停着一辆路虎揽胜,他才又继续往前走了几步。这是维修厂的一位贵宾客户的车,这个贵宾客户,秦晓冬只见过一次,之所以不说一面是因为他根本没看到他的脸,甚至是男女都不一定,秦晓冬亲眼见到的那次,厂长隔着黑漆漆的车窗玻璃也是陪着笑脸,和转身就呵斥新来的学徒反差特别明显。这是一辆墨绿色的汽车,再高级的汽车还不是也得维修保养不是?只是这一台车怕是够买好几户县城的楼房了吧,他嘴里不停念叨着,却只能在无可奈何中带上帆布手套,要准备修车了,他的心情又好起来了。秦晓冬修车却是一把好手,他绕着车先走了一圈,这也是他师傅教他的第一道工序,用师傅的话来说,这就像战前准备...他停了下来,他似乎觉得哪里不对劲。他记得自己明明已经拆了一个轮子的呀。可眼前的车轮子却好好的安装在上面,这是怎么一回事?他确认了一下螺母的松紧度,仰起头思考,他在努力的回忆,最后摇摇头,想起一个人。可能是自己新带的徒弟小袁干的,于是他通过对讲系统,和他确认,小袁是一个很勤快的孩子,秦晓冬非常愿意教授他维修技术,因为他像极了十年前的自己。听到小袁肯定的答复后,秦晓冬放心了,拿起工具一顿检查。这台车的刹车系统并没有问题,所以他将情况记录了下来。
而另一边从银行也传来消息,经过调查,的确在秦晓冬持有的以他母亲名义开的银行账户上发现一笔金额为3万的交易记录。根据交易记录的时间和秦晓冬反映的情况基本上是吻合的。
并且从废弃厂区发生的一系列事件,赵小勇认为基本可以排除秦晓冬的作案嫌疑。
可围绕着他发生的一切事情都有点令人匪夷所思。
首先,对方大费周章的要他参与其中的目的是什么?
如果是想嫁祸于他,根本没必要通过调包汽车的伎俩,因为被揭穿的概率和风险太高,试想想如果他发现自己多走了3步才到达工位,他是不是应该重新确认一下?可他只是挠挠头,并没当回事。
“小袁是你新带的徒弟?”赵小勇突然笑着向秦晓冬问了一句。
“嘿嘿”秦晓冬有点腼腆,他挠挠头皮,又点了点头,眼睛里闪烁着光芒。时间又像是被拨回了十年以前。
“还是没收?”“怎么说的?”
一个青年人“哐当”一声将手中的一兜水果甩了出去,他气冲冲地一屁股坐在小方凳上,瞪着一双大眼睛,喘着粗气,一言不发…
看着因为儿子碰了一鼻子灰的沮丧劲儿,他的内心反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他轻轻叹了口气,默默地蹲下身子,将散落在地上的水果一一捡了起来,有几个已经摔烂了,他也毫不在意…
“行了,你以后就给我当徒弟吧”。
当老夏漫不经心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在场的几个人像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样,怎么可能?
被称作老夏的人,据说是留学德国的技术专家,不知什么原因就在汽修厂当技术顾问,连钱厂长的儿子想拜他为师,都被拒绝了,怎么会冷不丁的把一个新来的学徒工?
“咣咣咣”一阵敲桌子的声音将他带回现实,这里是问询室。
赵小勇一直静静地观察着眼前的这个人,他的脑子在飞快地旋转着,如果这一切都是障眼法的话,只有一种可能性,就是故意将视线聚焦,比如让某人出镜或者让他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