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拉着琉璃一口气跑到一家茶馆门前,一边喘气一边个个笑着,扶着肚子走进茶馆,找了个空桌子坐下来。
隔壁几个大爷一边逗着鸟儿,一边在喝茶聊天。
“哎老李,我听说东海岸有一条西域来的船?”
“是啊,听说是来给中原进贡的,好大一艘船呢。不知道是不是让风暴给刮坏了。”
“奇怪,如果是要去中原的船,不都应该先到北越国停靠吗?怎么跑这么远到我们这里来了啊。”
“是啊,我也觉得莫名其妙。”
“哎,或许是他们也想来见见我们殿下呢?国家大事,那轮的上我们小老百姓瞎猜呀?”
“就是,喝茶喝茶!”
琉璃听着,和紫衣相视一笑,凑上去问那两个大叔。
“叔叔,你们说的那条船在哪里呀?”
“就在东海岸啊,说来也奇怪了,东海岸从来没有大船停泊的,那是个海滩啊,这么大的船是会搁浅的。”
“我们这里好像从来没有过西域来的船。”琉璃继续思考着。
“是啊,都这么多年了,上一次有船来的时候啊,你们都还没出生呢!”
听到这里,紫衣突然拉起琉璃的手,往门外跑去。
两个大爷吓得愣了愣,心想这两个女孩儿怎么还神经兮兮的。
琉璃的手被紫衣扯得生疼,再加上之前受了点伤,想挣扎又使不上劲儿,急得大叫:“紫衣,你拉着我干嘛呀,我们要去哪儿?!”
“刚刚那个大爷不是说了吗,这里从没来过西域的船,更加没有大船能停在东海岸,你不想去看看吗?”
紫衣拉着琉璃一口气跑到东海岸,东海岸上的船工们正在费力地喊着号子把船拉到岸上。船上的桅杆断了,直直地横在了船上,破烂不堪的船帆挂在船边,有一半已经泡在了水里,木船上到处是破洞,好几处地方还在哗哗哗地往外漏水。
“天哪,这艘船已经不能用了吧。”琉璃惊叫道。
“父王没有接到过西域使节的传书,他们肯定是遇到风暴了。”紫衣也皱起了眉。
“既然不是来找你父王的,你觉得他们是去哪里的呢?”
船靠岸了,船上的人们抬着一个又一个箱子走了下来。他们将一批箱子放到海滩上之后,留了两个佩剑的人守着货物,其他人又上去搬别的箱子下来。
“应该是去中原的把,先生说过,西域曾经向中原进贡。走,我们去近点儿的地方看看。”
货物箱子越堆越高,就好像船上有个无底洞,可以在里面掏出无穷无尽的贡品宝贝。终于,忙于搬箱子的人们停下了脚步,坐在沙滩上开始休息了。
“应该就是来进贡的吧,父王现在估计也收到他们要停靠在这里的传书了。”
正当琉璃和紫衣要走的时候,船上又有人下来了。领头的人带着帽子,穿着一身奇怪的红黑色长袍,腰上别着一把佩剑,看上去有五六十岁了。跟在他后面的是三个年轻男孩,穿着一样的黑色的衣服。
紧紧跟着领头人的男孩吸引了紫衣的注意力。他低着头,棕色的卷发在海风的吹拂下显得有些蓬松,刚好包住他的耳朵。白皙的脸上有一丝红晕,肉肉的脸上似乎还挂着泪水。跟他们下来的,还有几个仆人打扮的青年,他们抬着一个重重的担架,上面盖着一张全新的白布,宣告这个人已逝的消息。当他们把担架放在地上的时候,那个男孩“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抱着尸体痛哭。
海浪哗哗地响着,烈日把地上的沙子烤的滚烫。他的同伴们蹲下来安慰他,想把他扶起来,但是他都像没有听见一样,继续这么跪着,眼里只有他手中抱着的可怜的已故之人。海风掀起白布的一角,露出了逝者棕色的卷发。
“这个一定是他的亲人吧。”琉璃心疼地看着这一幕,拉了拉紫衣的手臂。
“要是我皇姐在异国他乡去世了,我肯定也是这样的。”紫衣握了握琉璃伸过来的手。
穿着红黑色袍子的老人抱住男孩,把他从逝者身旁拉开了,并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男孩还在抽泣着,但是很明显,他振作地抬起了头。眼睛里缀满了泪水,异常白皙的皮肤衬得他充血的嘴唇格外红。
大钟敲响了,紫衣拉住琉璃的手,示意她时间差不多了,该回去了。
路上,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话。紫衣心中突然升起了一丝好奇心:如果说穿着红黑色袍子的老先生是使臣,那这三个看起来才十几二十岁的男孩又是什么人呢?
紫衣想到,这个答案必须要等到她回宫,才有机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