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你的…”
她终究是屈服了,在脖子断掉的前一刻,被姬澈松开瘫软在了地间,新鲜空气猝然涌入,呛的她剧咳不止,虚脱的趴在地上,惊恐的眼泪夺眶而出。
他差点杀了她。
姬澈居高临下的站在她身后,看着蜷缩颤抖不止的凌染,凌乱长发下泄露的一截雪颈,上面赫然印着几道渐起的於痕,在恍若白昼的明光下,触目惊心。
“阿染,你不该激怒我。”
说罢,他伸手想要去将她扶起,苍劲的大掌还未触到那抹剪影,便被凌染仓惶躲开了。
姬澈微微皱眉,抿着唇苦涩一笑,“阿染……”
便拂袖离去了,华贵的玉组琮琮急鸣,转瞬消失在静谧的大殿。
“哈哈……”凌染悲极而笑。
其实,这才是姬澈真正的模样啊,她竟然还对他抱有期翼,实在是可笑至极。
笑着笑着,她就哭了,哭的十分伤心,像是被人遗弃的小动物一般。
听见哭音,候在殿外的小柒便匆匆进来,看着倒在地上不停哭泣的凌染吓的不轻。
“夫人!”
凌染被小柒慢慢扶了起来,坐在茵席上,惨白的娇靥没有半分血色,在鬼门关前走了半遭的感觉委实不好受,这会儿才知道什么叫后怕。
她随意的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停止了哭泣,可还是不停的抽噎。
“夫人,您的脖子……”那明晃晃的掐痕,小柒自然看的出,她满目担忧道:“大王如今已不是当初的公子了,夫人往常不是总教导奴识时务么?您如今与大王已有夫妻之实……”
“别说了,咳咳!”
凌染要的东西很简单,就是想要自由安稳的活着。
诚然,如姬澈所言,只要她乖乖的待在他身边,这一切都不是问题,可是这样活着,和没有自由的金丝雀有何区别?和软禁有什么区别?
说实话,她不是没有对他动心过,相反,是他低估了她对他的爱。
凌染想要的很简单,可他姬澈给不了,他也不能给。
他不是平凡人啊,他是王,爱上王的代价是很惨的。
她不止要活着,还要有尊严的活着!属于她的骄傲,谁也不能肆意践踏,哪怕是姬澈。
黑夜的暴雨更加凶势了,电闪雷鸣的夜晚总是有些说不出的可怖,凌染坐在重重纱帷的华丽软榻,抱着流苏圆枕,看着宫人们将灯盏一一点亮,黑暗的寝殿渐渐恢复光明,压在她心头的阴霾才散去几分。
“好了,都出去吧。”
“诺。”
躺回柔软的锦被间,凌染翻来覆去都睡不得,脑海里全是姬澈那个疯子,直到耳边又是一道轰鸣炸响,半边宫室似乎都在余震着,她心头一紧,钻在被子里捂住了头。
她最害怕这样的巨雷大雨了。
轰隆轰隆!接连几道惊天长雷打响,缩在被中的凌染已是冷汗涔涔,大抵是过度紧张,以至于不曾发现身后的被角被人掀了开,直到一只强壮的手臂环上了她的纤腰,她才惊呼了一声从被子里钻了出来看到了姬澈。
“……你,你怎么回来了?”
在被子里闷了许久的粉腮桃润一片,瞪大的美眸水雾氤氲,娇媚间透着不易发现的脆弱,这无助可怜的小模样,不由让姬澈想起小时候,宫中御花园里养的小兔子,红红的眼睛噙满了水花,软萌可爱的只想捏捏它毛绒绒的脸。
修长的手指替她拨了拨被冷汗浸湿的碎发,幽沉的黑眸下意识躲开了她亮晶晶的眼眸,淡然说道:“本王只是不想淋雨回殿去。”
骗子,凌染看着他黑长的发,上面明明还有雨水打湿的痕迹,不消说,也知道他是半道折回的。
姬澈忽而伸手,将凌染抱入了怀中,炙热宽广的胸膛紧拥着娇软的可人儿,大掌轻贴在她的脊背处,下颚抵在她的头顶,几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
“还疼么?”
不再是之前的剑拔弩张,冷酷凌厉,不经意的温声,让凌染心头蓦然一软。
可理智提醒她,这都是假象,不能再被他的温柔所欺骗了。
她稍稍从他强势的怀中退出半分,鼻间全是他身上的龙涎香,明亮的光线下,他左侧的白皙脸庞上还留着她红红的手印。
那一巴掌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凌染感觉有些解气,忽而想笑,却忍住了上翘的唇弧,颈间的痛意及时传来。
“自然还疼着。”
她的语气不善却又难掩娇蛮,姬澈安静的凝视着怀中的她,臂间的手劲又重了一分,她的轻软、她的馨香,无不是他的魔障。
“不会再有下次了。”
静谧中,一道巨雷惊响,抱着瑟缩喘息的凌染,姬澈在她光洁的额间缓缓印下了一个吻,薄唇优雅的微挑,咬着她的耳垂,滚烫的热息渐渐将她吞噬。
“阿染,永远都不要离开我。”
这就是属于姬澈的偏执霸道。
凌染的鼻尖一酸,心便软了下来,为什么自己对他还是从根本上恨不起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