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染重重地摔坐在地间，眼睁睁的看着老灵公在龙床上垂死挣扎，却无能为力，他本就寿命无多，可这碗催命符似的毒药直接了断了他最后的气数。

枯瘦的手努力伸向明黄布条，似乎所有的痛苦都在这一瞬间涌起。

他握住他的脖子疯狂扭动，极为痛苦难受，嘴角慢溢出黑血。

龙榻上的明黄色纱幔，随着剧烈摆动的停止，也缓缓落在那个已无气息的身上……

然后，龙床上的人再也没了动作。

一直负手站在床前的姬澈终于回首，看着地上失神呆傻的凌染，如古水深潭的眸底浮起让人惧意的寒芒。

他阿娘的仇，终于了了……

不过，这也是对凌染的惩罚。

“夫人，如今你可是我大宋国的罪人了。”他淡然冰冷的声音，暗藏着诡异的烈焰。

毒杀老灵公这般滔天的罪名，莫说是大宋国了，普天之下怕是再无她藏身之地，除了依附于他，她已别无选择。

公子姬澈，残忍地断了她的后路，让她无处可去。

“大王宾天了！”

古老的青铜长钟响起，这冗长的声音莫名和那日凌染穿越前在古寺里听到的很像。

…………

公元前422年，宋灵公姬擎重病驾崩，谥号灵公，公子姬澈继位称王，正式拉开了春秋战国争霸的帷幕。

七月中旬，已是大半月而过，凌染被软禁在未央宫内，连明华宫她都走动不得，每日却只能听着新来的宫人们，讲述着新王的雷厉手段，真真是谈之色变。

“大王命人将乱党带至午台，当着朝臣诸侯的面儿，斩首示众，割刮棍打……”

还未说完，已有人吐作一团，连凌染都有了点心理阴影，姬澈不同于修远的心慈，他是绝对的阴狠毒辣，杀人不眨眼。

老灵公在位时，曾行过一次剐刑，那罪臣被绑在木桩上被一点一点的割着血肉，凄厉的叫喊声穿透午台，让凌染与众多大臣当场就吓呆了，独独公子姬澈风轻云淡，照常食糜饮酒。

当时，凌染就觉得此人定不能为君，他若为王，必是帝辛夏桀之暴流。

傍晚时分，凌染方用过飧食，便被几名老妪带至了明景池，全身浸在洒满鲜花的温水中。

这是做什么？她一个罪人还配享受这种待遇？

凌染的心是愈发不安了，难道……

“夫人安心沐浴吧，大王很快就会过来。”

什么！他要幸她！

凌染登时惊惧，涟漪荡漾暖雾，水意氤氲香流，让她却觉如坠寒潭。

再见之日，姬澈这厮毫不掩饰对她的占有欲，如今老灵公已死，他也无须再顾忌，凌染俨然成了他的掌中物，逃不掉，也躲不开。

沐浴完罢，凌染苍白着脸，只着单薄的莲荷青纱织锦裙被送回了寝殿。

姬澈还未到来，宫人替她将墨色柔顺润泽的长发盘成了云髻在头间，用碧玉如意玲珑玉簪固定，略显松垮的鬓边，唇上点上绯色的胭脂，愈发显的她娇媚明艳。

她不是那种俗气的明艳，而是人间富贵花似的。